夜半,王子善怎么也睡不着。他在等天亮,床头有他简单收拾的几件衣服与娘纳的布鞋。他很少出门,唯独远的一次应该说是省城,那是他作为鲁镇的代表。吃住都在宾馆,那时候真是激情燃烧的岁月。现在一落千丈了。他才发现真实的自己原来是那么可怜。
“早晚有你倒霉的一天!”老校长那句话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那时,他才不信。
“娘,这里有些钱,你与爹买些吃的,我要南方去一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钱是偷人家的吧,我们祖上从来没有你这种货色,都是些贤良的人士,道光年还出了一位进士,可想多少年后,到了我这里竟然成了单传,一个不孝子孙坑蒙拐骗,残害忠良,无恶不作,我怎对得起列祖列宗。”
“不,是我赚的,下了两天井。”王子善撒谎道。
“知子莫如父,你是什么货色,我自然知道。”父亲想再说些什么,娘便呵斥他了。娘的话父亲不敢争辩,这也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父亲许久不说话,抽闷烟去了。
“去找张桥?”娘不解地问,“哪里有那么深的冤仇?”
“不,娘,我想做些生意,都说南方充满商机,我去看看。”
“现在还不太平,与李玉一起吗?”
“李玉不坏,就是做事有些鲁莽。”
“哎,去吧,总不至于在家闲着,到外面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王子善说起这钱与粮票的来历,娘说苏老爷子就是大善人,镇上没有受到他恩惠的人不多。与你同龄,可是你却如此不堪。娘说着,这眼泪便流下来了。外面有布谷鸟的叫声,那是李玉给他的暗号,多少年来,他们一直用这样的暗号,像侦探电影中的角色。娘不喜欢这种叫声,她说一听到这叫声心就慌。她也知道这是李玉在叫唤。娘让王子善叫李玉进来。王子善怕娘骂李玉,娘一直对李玉没好感,应该说对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好感。爹和娘这多少年被人戳着脊梁,死的心都有。
王子善推开门唤李玉。李玉见了娘,这腿脚便不知道在哪里了。他唤了一声大娘。娘没有搭理,其他孩子唤的时候,她总是乖孩子,乖孩子的叫。不要说王子善,这李玉也绝对是害人精。
“到外面锻炼一下没什么不好,我也听镇上人说了,世界要变了,向好的方面发展了,如果再由你们这些人胡作非为,这天下不得打乱,谢天谢地,如果说我们两家祖上烧了高香,还不如感谢镇上人的善良与宽容,他们不忍心看我们老人担惊受怕才没有将你们投入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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