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理。”狗蛋虽然对于孔廷训讲的东西有很多没法理解，但还是能明白这是孔廷训在安慰自家先生，忍不住开口附和道，“先生还请看开一些，这天下，总不是先生一个人帮的了的，莫要累坏了身子。”
“你啊。”许子言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狗蛋的头，看了一眼孔廷训，无奈道，“罢了，我又何尝不知你说的是有些道理的，只不过，我心里有些坎到底还是过不去。我又不是你的。”
“嘿嘿，那倒是。毕竟我才是主角嘛。”孔廷训头一抬，自得道。正说话间，便听那青衣小厮又用力拍了拍手掌，大声道：“诸位乡亲静一静！老大爷说了！知道诸位乡亲父老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所以，凡是愿意加入团练乡兵的，我家大老爷愿意做个善事，无偿提供一顿的吃食！大老爷说了，在场的诸位乡亲都是大老爷的再生父母，他就是再不孝，也绝对没有让父母们饿着肚子的道理！”
……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寂静，城外的难民都是赤红着双眼盯着那青衣小厮，那眼神，恨不得把轻易小厮给撕了。
孔廷训啧啧称奇的小声嘀咕道：“这知县的为人可真特么无耻！拿人软肋来威胁。就差明目张胆的说这是断头饭了嘿，可就算这样，也不会有人愿意加入的吧……”
“妈，我饿……”一片沉默中，忽然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清脆小孩声。那个孩子的母亲立刻一手捂住了小孩的嘴巴，将他的头埋入了自己的怀中。
孩子母亲身旁的一个汉子缓缓的站起了身，走到青衣小厮身旁，摊开手，语气低沉道：“我加入了。吃的呢，拿来。”
“有的，有的。大老爷说啦，一人六个白面馒头，绝对管饱的，放心。”青衣小厮连连打包票，紧接着冲上面喊了一声，随后，又有一个竹筐降了下来，青衣小厮走上前去从里面挑了六个白面馒头递给那汉子，笑道：“快些吃，才能多些力气去打流贼。”
“哼！”那汉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将拿到的馒头递给了妇人，轻声道：“快些和娃子吃了吧。”
被埋在怀里的小孩闻到食物的香气，连忙从怀里挤了出来，夺过一个馒头便大口吃了起来，吃了一半，抬头一看去见自家父母都是流着泪互相看着对方，下意识的便停下了嘴。
“娃他爹，你……”
“喂喂，那汉子，可先说好了。大老爷虽说是管饱的，但一人六个馒头已经足够管饱了，你将吃食分了出去，饿了可不能再来拿了！”那汉子还没说话，青衣小厮就已经急急的大声道。
“知道了！”那汉子头都没回，目光只是看着自家的小孩，闷声答道。
“我……”孔廷训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莫名的感觉憋屈的慌，忍不住开口骂道：“这知县真他喵的太抠了些吧，厚颜无耻，人间败类！”
“喂，你不是主角吗？你倒是想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啊。”狗蛋不屑的开口怼道。
跟着时间久了，狗蛋大概琢磨出来孔廷训总是挂在嘴边的主角应该就是所谓真命天子的意思。对此，狗蛋是很不屑的，在他看来，能成为主角的只有自己的先生，所以一有机会，狗蛋总要怼孔廷训两句，誓要把主角的称号替自家先生夺回来。
“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灵宝县的知县我且记下了！以后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孔廷训鼓着嘴，愤愤地赌咒发誓道。
孔廷训和狗蛋的吵嘴并不是太大的声音，他们呆得位置又比较靠后，所以听到的也就限于他们三人。此刻，由于有那汉子的带头，又陆陆续续的有几十来个汉子上前领了吃食，他们大多是拖家带口来灵宝县避难来的，连续几天不吃东西，自家娃儿大多饿的慌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许子言轻声感叹道。虽然不忍，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可以改变眼下的现状。
“喂，我们要去加入吗？人多力量大啊。”孔廷训问道。
许子言闭着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道：“不成，这些人没经过任何训练，就这么对上流寇，那就是送菜去的。我虽然不忍，但……也还没傻到陪着送死的地步。我们应该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看能不能趁着流寇大部队围剿他们的时候，偷偷的去探营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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