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人,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昨夜,我梦中有感,大限将至。你们,可还有什么事需要母亲的吗?!”
卫慈忙伸手紧紧握住了老伴儿:“你胡说什么?!”就好似力气越大越不容易失去一般。
安宁宜宁也是愣住了,半晌找不到声音。
明珠也不多等,只自顾自的说道:“想来应该也是没有的。我这辈子最乐意操心你们的事儿,生怕你们有一星半点儿的过不好。到这会儿你们也是爷爷奶奶辈的了,还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安宁一拍桌子:“母亲!别胡说了。不过是个梦罢了,梦都是反的!说是什么大限将至,那肯定就是福寿连绵。”
“瞧你多大个人了,还敢在娘面前拍桌子,都是惯的!”
明珠一瞪眼,宜宁便习惯性的接腔:“母亲息怒。不过安宁说得对,梦都是反的,还请母亲放宽心就是。”
明珠一翻白眼:“我当然宽心喽,反正多少我都是赚得。只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罢了,爹娘年纪大了,迟早是要走的。到时候,你们可别哭鼻子。”
安宁撇撇嘴。
“好了,你们就当娘胡说吧!真是,一点儿都没小时候贴心了。咱们也出去玩儿吧,难得人这么齐的时候。”说着明珠便起身拉着卫慈往门外走去。安宁宜宁也一齐来了兴致,欢欢喜喜的一路跟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明珠的精气神都格外的充沛,和孩子们格外的融洽欢欣。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会儿开始卫慈手里牵着,眼里看着,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明珠。
用过晚膳后,大家便回家的回家,回院的回院。
等到夜深人静,明珠却不像往常一般洗尽铅华。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在意自己的妆容。
尽管可能没有完成老天爷给的任务,但老天爷却丝毫不曾亏待她。这一生中,无病无痛,年至耄耋却只是略有些皱纹。
妆容仔细一些,再加些小手段,俨然是一位国色天香的中年贵妇。
穿最最华丽的衣裳,带最最精美的首饰:“玫瑰,就这些吧。剩下的,便都留在这里吧。”
玫瑰颤抖着点了点头:“诺,今日奴婢值夜可好?!”她也和司薇一样,是终身未嫁的自梳妇人。但她不是为了爱好,而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明珠一人身。自然,有些事情,她隐隐也是有些预感的。
所以,在明珠不知道的时候,玫瑰也是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番衣饰妆容,这才去耳房的榻休息,等待了。
明珠紧紧依偎在卫慈身边:“阿慈,对不起。其实,你也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明珠了,对不对。”
卫慈点了点头。
“是啊,母后临终前也和我说她一直都知道的。你们都很聪明......我只是有着明珠公主记忆的一缕幽魂。那时,你在战场失踪,她受不了刺激便去了。大约是天怜悯活着的人,还有当时腹中的一对孩子。便接引了我来完成她的人生......想必皇兄也知道一些的吧?!
我何其有幸,竟遇见了你们......”
卫慈紧紧的抱住明珠,眼睛通红:“不会的,只是一个梦罢了。你我都是身体康健,余生还有许久......”
明珠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吧,只是你应当知道,我与常人不同。很多事情,自有天意,不能等闲视之。说起来,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才对。
初来时,我便对你有戒心,后来又有了安宁宜宁。自然也就不会像原来的明珠公主一般,满心满眼的都只有你......但,这一生走来,所有对你的爱,她绝对不及我半分。”
听着明珠最后这句甜到发腻,又满满酸味的话,卫慈笑了:“我真正认识她不过几天时间,又离开数月。回来时便已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从那以后,便只有你了。”
这会儿,明珠又有些担心:“只有我也不行,你还是得帮我看着点儿安宁宜宁,还有皇兄。哪怕我不在了,你也要像我还在时一般,把我时刻放在心里......”
就这样,两人轻声细语的聊着。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子时,明珠却流下泪来:“阿慈,我......我还是有些怕。其实,其实好好像也不是那么淡定的,好像还是想活着......再活得久一点......阿慈,”
卫慈此时浑身颤抖,紧紧抱着妻子不放手:“明珠,我心悦你。”一滴热泪滴到了明珠脸。
明珠顿时不怕了:“阿慈,我也爱你。这一辈子,真好啊......”
子时一到,明珠便直起身来。跟着着黑白两色袍服的男子站在一旁。
“明珠!”卫慈悲恸大呼。
这时,耳房里的玫瑰听到动静走近一看,顿时也是泪流满面。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前对正在流泪发呆的卫慈说道:“国公爷节哀,请容奴婢为殿下整理仪容。”
又过了好久,卫慈发有了动静,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明珠放平。由玫瑰前将明珠适才弄乱的发丝,衣物都一一收拾整齐。这才出门报了丧,又回到明珠床前跪下。
等丫环们进来时才发现,玫瑰竟也已经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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