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妈妈早前带回来的信儿,顺安说七妹生日这天要回来一趟。想着明天就是正日子了,这天吃完了晚饭,不用七妹吩咐,王妈妈就给顺安留了饭。

可是,王妈妈和绿绢直等到困得受不住,顺安也没回来。第二天一大早,王妈妈给七妹和桂生擀了长寿面,之后几次悄悄开了院门,朝外面路上张望。

七妹也有些不安,顺安是个稳妥的,没像往常一样头一天晚上回来,肯定是孙家寨或是三才居有了什么事。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也把那“顺安能护住自己”的话跟王妈妈说了好几遍,可迟迟不见人,七妹早上的长寿面都吃得没滋没味儿:肯定出事了。

几个人在屋里坐立难安,吃过午饭,桂生放下碗对七妹说:“后院儿那只羊像是饿了,我牵它出去吃点新鲜草叶,也能迎一迎顺安哥。姐姐,你说呢?”

七妹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仔细着些,不要在路边等,远远看着就行,要是顺安有什么不对,也别直不楞登迎上去。”

桂生点点头,虽说了是出去放羊,手里却拿了一把割草的镰刀,戴上草编的大帽子,压低了就能挡住脸。又在背篓里藏了根绳子,扎好了裤腿,这牵着羊才出了门。

他虽没问过什么,却能看出来家里人的异样。

七妹那么娇弱,又病歪歪的,胆子却很大。让他叫姐姐,说要收留他,家里便谁也没有异议。

别人家里,没了父亲,能说话的,该是已经支撑家业的长子。可顺安听说收养他是七妹的主意,竟一丝异议都没有,当场就认下了他。

别人家也有宠孩子的,却不会全家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万事顺从。王妈妈一着急,就会跟着绿绢叫七妹“小姐”。

不是宠孩子,更像是那三个人都听命于七妹,拱卫着七妹,并且随时都在警惕着什么。

而且,野狼岰也好,孙家寨也好,涌门关也好,他都曾逗留。这些地方,虽然男女嫁娶的年纪在大庆朝算是晚的,可是,十六岁的女孩子、十八九的男孩子,都该定下人家了,这家里,却好像没人提这个……

桂生一边想着,一边拉着羊往孙家寨方向赶。到了岔道口,他找了离路口远一点的一棵树,把羊拴在树上,自己往岔道口靠了靠,悄悄躲在了一堆高草的后面。外人经过只会以为他在放羊,他却能一个不漏地暗中察看两边路口过来的人。

“也不知道顺安哥从那条路过来?”蹲了一会,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等羊吃够了草,拉了一地的羊屎豆,又趴在地上打盹儿的时候,桂生总算远远地看到路上来了人。等那人走近了一看,可不正是久盼不至的顺安哥。

只见他走得又快又急,手里还拎着几包药,满头的大汗。

因见前后都没有人,桂生便迎了上去:“顺安哥!”

“是小石头?你怎么等在这里?可是七妹……她们出了什么事?”顺安看到有人带着大草帽上前大吃一惊,待看清楚来人更是惊上加惊,手里的药包都掉了。

“姐姐没事。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没事,是出了点事,走,回家!回家再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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