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七麻子那天晚上就神神秘秘地到欢歌找老伊万,而且还一定要老伊万把他的那些个牌友全都赶出去,然后才把那块金怀表亮出来。我估了一下怀表的价格,对着张七麻子报了个价格,张七麻子一点儿都没有再抬价,直接就把怀表留在了我们这里。”

“他就不怕老伊万黑吃黑,把他那块怀表给直接吞了?”朱然问道。

杜琳冷哼了一声:“老伊万是坐地商,守着欢歌酒吧做生意,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么?再说了,做这种生意最要紧的便是他的名声和信誉,要是直接见利忘义,把别人的货给黑了,那欢歌老伊万这块招牌就算是彻底砸了,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来欢歌做生意,亏得还不是老伊万自己。”

“这块怀表是他从哪里弄来的?张七麻子来找你们的那天有向你们透露么?”

“一般来说,我们这个行当是不会随意打听客人手上货的来源的。”杜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不过那天我破了例。倒不是因为这块金壳怀表价值有多高——以前我的手上还走过更加昂贵的货色,只是因为黄金表壳上刻着的那个狮子头颇为别致,所以我才在估价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了张七麻子几句。”

“他说了么?”朱然满怀期待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杜琳忍不住对朱然翻了一个白眼:“张七麻子又不是那种初生牛犊,江湖经验老到得很,哪里可能这么容易被套出话来。他只说这是他朋友托他帮忙出手的东西,具体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清楚。”

朱然只觉得气血上涌,虽然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杜小姐,你这个玩笑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就这么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这些现大洋挣得也太容易了一些吧?”朱然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走了音。顷刻之间,他就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如果杜琳真的在骗他的现大洋,那他就不惜用手里的匣子炮来个替天行道,把刚刚那张一百大洋的银票夺回来。

“先生,请您稍安勿躁,听我说完再激动行么?”杜琳往后退了一小步,稍稍拉开了一点和朱然之间的距离:“张七麻子这话若是听到别人的耳朵里自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入了我的耳朵就不同了。我在此之前就从其他渠道交换到过一条关于张七麻子的情报。张七麻子除了自己作奸犯科以外,还会干一些代人销赃的勾当,而且处理的东西大多来自两个人,一个是陈少梅,还有一个叫疯子彼得。张七麻子说的金壳怀表是朋友托他帮忙卖的,那我认为这块怀表极有可能是来自陈少梅或者疯子彼得那里。”

“陈少梅?”边上听着的周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是那个专门偷盗豪门显贵的上海滩侠盗么?想不到他竟然还会和张七麻子这种人有牵扯。”

陈少梅这个名字朱然也不陌生。他是上海滩上颇有名气的盗贼,据说入了贼门以后从来就没有对普通市民下过手,动手的对象多是一些在上海滩有钱有权的大人物。不仅如此,租界和华界的善堂经常会收到他的捐款——捐款的钱钞和银票往往装在一个信封里,然后塞进善堂的门缝,信封上则会写着少梅两个字,外加一支手绘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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