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欢歌酒吧里又坐了一个半钟头。这家酒吧的混乱和疯狂让朱然大开眼界,就在这么短短一个半钟头里,酒吧里就发生了三起斗殴,其中有一个男人被酒瓶子在脑门上狠狠拍了一下,直接砸了个头破血流,如果不是老伊万待着的那个房间里有人闻讯跑出来维持秩序,把斗殴的两个人一股脑全都扔出了酒吧,恐怕欢歌里头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等到自己手腕上的表走到十一点一刻的时候,朱然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几杯马丁尼和柠檬水的账结了,然后领着周玉出了欢歌。

“下次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可别再叫上我了。”一出门周玉就忍不住对朱然抱怨了一句。接近子夜的霞飞路,空气比白天还要清新,和群魔乱舞的欢歌酒吧比起来,外面静谧得简直如同天堂一般。

朱然苦笑了一下,他自己也不想再踏足欢歌。他觉得自己应该属于衣香鬓影的舞会或者觥筹交错的酒会,而不是这种鱼龙混杂、空气浑浊的酒吧。

红树林距离欢歌的距离并不远,从酒吧走过去也就七八分钟的光景,朱然特意提早了一刻钟的时间,好给自己留些余地。虽说从杜琳主动送来一张信笺的行为来看,她应该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毕竟敌友未明,朱然觉得还是早一步到红树林熟悉一下地形为好。

红树林的店面并不大,是个非常典型的苍蝇馆子,店里面只摆得下两张四方桌。这个时候正是宵夜的辰光,不少刚刚在霞飞路结束夜生活的人都到红树林来觅食,红树林的老板非常豪气地在铺子门口又排出了六七张桌子,占据了小半个街面。

等朱然和周玉走到红树林门口的时候,这家生意火爆的食杂铺子早就已经没有了位置。法租界里的体面人向来是不屑用蹲姿在街边吃东西的,所以后到的客人都端着碗站在铺子门口顶着深夜的冷风大快朵颐。

朱然点了两份燕皮馄饨,然后就跟着周玉学着其他人的模样,端着碗,站在人群边缘用勺子舀着,小口小口地吃着。能在午夜的霞飞路吃上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实在是一件快事,朱然这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哪怕是站在路边也要坚持光顾一下红树林。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红树林的目的,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红树林周围地形开阔,若是真的和杜琳、老伊万一伙人发生冲突,想要拔腿就跑倒不是一件难事。而且红树林门口现在聚集了那么多的客人,朱然估摸着老伊万那伙人还不至于猖狂到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对他和周玉动手。

正当朱然在脑海中这么琢磨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猛然间瞥到一个戴着礼帽、罩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迈着小步子向他和周玉站着的位置靠近。这个黑衣人显然不想别人看清楚自己的面孔,所以刻意地把礼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

“周总编,应该是给我传信的人过来了。”朱然用手肘顶了顶边上正专心致志对付着碗里馄饨的周玉,对着黑衣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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