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尘沙渐渐消散映出三个姿态怪异的人影儿,身影周围涌动着徐徐气流像女人的丝带飘逸舞动。

鲍伯睁开硕大的眼睛,腹部的鲜血不止近乎要将他流尽,鼻尖抽搐几下,良久之后,身体宛如塑像一般一动不动。

对面的挞嗒立刻反应过来,双手使劲推动沉重的花盆,脖子像天鹅一样伸的老长,脸色铁青,小腿用力蹬在甲板上,留下一个个凹进去的脚印。

“别在这睡觉了!白痴!”挞嗒一把将摩根的脚丫子塞进鲍伯的嘴里,因为他不知道还怎么唤醒摩根,只能用一种电线相连的简单想法。

先让两个人建立联系,让摩根有渠道运输能量给鲍伯,至于之后要怎么做他怎么会知道,所以他的话不只是对鲍伯说的,同样也是期望摩根醒过来。

虽然不喜欢鲍伯的生存方式,不喜欢他的虚假故事,那是对自己和父母一生的双重否定,所以才想让他醒过来。

但是见识过鲍伯的实力和那个把人变成篮球的诡异能力,挞嗒立刻明白能够把他打成重伤近乎濒死的对手一定不是他能对抗的。

可不管挞嗒怎么用力捅进鲍伯的嘴里,就算是鲍伯已经皮开肉绽也毫无用处,红褐色的宛如糖浆般的血浆从喉咙里涌上来,滑落脖颈。

鼻尖的呼吸更弱了,就像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般,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好似有一只无常的手正死死扼住他的脖子。

眼眶边,手背上,额头上,身体的边边角角都长出一条条细小的皱纹,像即将凋零的枯树树干上爆裂开的文理班蔓延其上。

“现在只能看你了,所以给我醒过来,保护我们啊!摩根!”他发出撕裂的吼声,眼角旁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进花盆里。

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都无法坐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前死去。

因为人的生死怎么能因为他生前的善恶功绩,在别人的喜怒哀乐间牢牢主宰?

人的生命与死亡都应有他自己来掌握。

不远处还沉浸在恍惚梦境中的黛西突然眼前一亮,恢复往日的神采,弯弯的长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晶莹饱满的泪珠,不知是甜是咸。

只因为有一朵光彩夺目的鲜花在她眼前绽放,盛开。

那是一株曼陀罗华,花茎破土而出,伞形花序顶生,纯白如玉如雪,花瓣反卷如龙爪威风凛凛。

它带着圣洁的光辉普照在鲍伯鲜血淋漓的残躯上,为他缝补伤口,为他温暖心灵,为他回溯时光。

红褐色的血浆像是被这刺眼的光芒所吸引,伸出小手,抓住它无邪的光线,攀上它甜美纯净的裙摆。

黛西惊讶的发现眼前的鲜花渐渐褪去白色的连衣裙,换上了一件妖艳的红衣宛如天使堕入地狱长出魔角。

娇艳欲滴的魔女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欲仙欲死仿佛身处极乐世界般让人乐不思蜀。

红的亮眼,仿佛有血滴落下来显得极为诡异,圣洁无邪的天使被邪恶污染,堕落成了地狱魔女,在发出铜铃般清脆的笑声。

它不应该再叫曼陀罗华,应该叫:

“曼珠沙华。”

黛西眼里只剩下这朵娇艳的鲜花,再无其他,张开嘴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它在冥冥之中趴在她肩膀上,在耳边吹风,让人麻酥酥的。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仿佛入了魔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鲍伯腹部伤口上的鲜花,而他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肉芽儿。

离这朵花只有一步之遥的挞嗒也堕入地狱,双眼一片血红,耳边传来而是父亲的声音,还伴随着滋滋的火烧声,他彻底沉沦进这朵磨人的小妖精构建的世界里无法逃脱。

“父亲!!!”

原本昏暗寂静的街道此时被熊熊大火照得宛如白昼一般,只是染上了一层血色,幼小的挞嗒浑身是伤地爬在地上,痛哭流涕地伸出一只手,四周凶猛的烈焰仿佛要将他吞噬。

一栋两层餐厅集满了大火,它迫不及待地伸出被束缚已久的腿脚,推开门窗,一块玻璃直直落下,在挞嗒眼前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

“不要啊!!!!!”

那里还有他的父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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