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族之上开始流传着一个传言。
琴忧山上的墨兰小神姬同魔族小魔王的婚事要吹了。
经历几番口口相传,如今已是沸沸扬扬。
小白近日来,也不知是体内的哪样东西发作了,每日总是寻了各样的借口将我拢在身边。
故而,消息传到天宫大殿里之时,已是相隔小半月有余。
待我一路奔至药王府之时,正见小黑坐在一亭子里头的石桌前喝酒,一旁陪同的是许些日子不见的龙嗒。
小黑那时正背对着我,瞧不见他面上的神情。
龙嗒却是对着我使劲使眼色。
那眼色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大看得懂,但听小黑忽然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仰天长喝一声:“这一杯敬我的自由!”一饮而尽后便咣当一声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小黑其实不是不喜欢那墨兰小神姬,只是没有好感而已,从前从未见过的人,忽然之间冒出来要与自己成婚,换成是我,我也是不大乐意的。
只是比较纳闷,这事情为何发生的这样突然,尤记得前些日子,那琴忧山上的墨云神尊一家还常常同二叔一家你来我往串门子来着。
我行至小黑身旁,单瞧模样,已然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对面龙嗒一脸惨兮兮的模样看着我:“本以为是出来放风的,结果却是被拉来陪酒。”
我笑:“这许些日子以来,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此待字闺中的模样,是要出嫁了吗?”
龙嗒揉着眉心直叹气:“你家小白励志的生平事迹激励了我家那位老祖宗,近些日子以来逼着我发奋图强练习术法,已是许些日子没见得天日了,今日小黑来我家找我,因着这位兄台近日里颇负盛名,得到了我爷爷的准许,这才出得来门。”
“这位兄台可是哪里不大舒坦?”我问。
龙嗒摇头:“这哪是不舒坦?是舒坦得大发了。”
我点点头:“是了。”
“其实我觉得,我那位妹妹也挺好的,尽管对小黑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但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努力啊!”
想是我在天宫之中待的时间着实太长,一些事情晓得的不是很多。
龙嗒惊讶:“你竟不知晓?”
我摇头。
遂,龙嗒要开始讲故事了。
这还要从毕歌大婚之后的几日开始讲起。
兴许是二叔二婶年岁大了,总想着能抱上孙子,于是备了些厚礼给魔宫那头送了过去,意在催促着魔尊魔后去琴忧山提亲,让孩子们快些成婚。
那头心领神会,隔日便携重礼登门提亲,魔尊魔后亲自上门,分量是足足的,也是表明了对自家闺女的重视来,搞得小神姬他爹娘实在不大好意思,终是支支吾吾地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是那墨兰小神姬往日里大胆的表现并不是自己的本心,实则是打着“卖身救父母”的主意来着,有些位分的老尊神都已有了家室,只能从这些新一代的小神君当中选。
这新一代的小神君里头,她第一个便是瞧上了沐霖神君,岂料沐霖神君不久陨亡了;第二个瞧上的是涂拾,岂料涂拾不久便销声匿迹了,后来好容易寻见,托了无极仙尊说亲,却是被布偶抢了先;第三个瞧上的是小黑,岂料后来转了又转,却是小白当上了天帝。
一切顾虑迎刃而解,小黑便是派不大得上用场了。
岂料魔尊魔后不但十分通达没有怪罪,反倒十分理解。
一番下来,搞得琴忧神府一家更不好意思了。
遂,经历一番艰苦卓绝的商议,最后两家达成共识,让两个孩子先相处相处,若是最后依然没相处出感情,再作罢也不迟,可欣可慰的是,小神姬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心上人。
故,一切从小神姬给小黑送的第一顿饭开始。
因着心怀愧疚,小神姬尽心尽力地讨好小黑,亲自下厨给小黑做饭、亲手给小黑制衣裳等等都算作寻常事。
要知道,墨兰小神姬虽是一人独居,但下头也是有仙侍侍候的,何曾做过这些事来。
龙嗒叹了口气:“按说,石头疙瘩也该开花了,可他......”又是叹了一气。
“他......什么都没做?”
龙嗒摇摇头:“也不是,可是他做的那些事,着实,着实是让人寒心了些......”
“做了什么?”
“无穷无尽的使唤呗,最严重的的一次是让墨兰去河里捞鱼,你晓得现下这个气候吧?冻得那墨兰手肿了半天,不敢回家同爹娘说,无处诉苦,也无处告状,还是后来我爷爷差去药王府给墨兰送东西的小仙侍看见,回来同我们说了,我们才知晓。”说完又叹:“墨兰那丫头一腔热血终是付诸东流了。”
我气得牙根痒痒,踢了小黑一脚,却只换来他皮糙肉厚的一声支吾。
“后来呢?”
“虽不好过问,终归是自家的小辈,最终我爷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借口说墨兰他娘生病了,才将她接出来给送了回去。”
梳理再梳理,梳理了半晌,终究只梳理出个结论来:感情一事,,着实不是争取就能争取得来的。
在龙嗒坎坎坷坷地将小黑扛到床榻上之后,我便拉着他去了二叔处,将一应事由同大家伙说了,琢磨着待小黑酒醒了,叫二叔好生教育他一番。
小木头人三嫂嫂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直往毕歌怀里缩:“天哪,人家可是个姑娘!怎么能那样对待一个姑娘。”
毕歌安抚着她,面上亦显出了几分怒色。
往院子里走的路上,龙嗒夹着嗓子同我嘀咕:“你三叔自来不是这么个好管闲事之人,你说他这气是打哪来的呢?”
“你的意思是?”
“怕不是因着小黑做的那些事吓着你家三婶婶了吧?”
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你很是通透嘛!”
因着顾及着小黑的面子,一行人来了小黑的门前并未急着进去,二叔秉持着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晓得“望、闻、问、切”四个法子还可以用在窥探上头。
只是天不遂人愿,不是被个花瓶挡上,就是隔得太远瞧不清晰。
一番周折之后,众人落座在院子里的一处石桌旁,皆满头是汗。
龙嗒在一旁嘀咕:“不曾想作为一个神仙,竟有被偷窥阻碍难住的一日。”
这句话给了毕歌思路,瞬时大掌一挥,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个镜子样的物件,镜子中央,小黑坐在床榻边上,手里正攥着一个什么物件出神。
本还想感慨一下毕歌在术法方面的造诣却被龙嗒的一声惊呼截了胡:“那是墨兰的一支发簪。”
“你如何晓得?”二叔犹疑。
“墨云神尊夫妇调养身体期间,我曾被我爷爷派去探望过一次,那时墨兰便是在家打磨这支发簪来着,好像还是她亲手做的。”
“这情形......”二婶有些神情间有些迷茫。
“怕是这其中并不像我们所知晓的一般。”
正在这时,镜子中的小黑开始说话:“早晓得你要走的,但不晓得你竟走得这样快。”
小黑此人,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说话向来大大咧咧,突然说出这样柔情的话来,众人登时都不大能接受得来,齐齐石化。
只听小黑双手反复摩挲着手中的簪子,语气顿了顿,又道:“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还来讨好我?”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大致明了了什么。
只听小黑隔了片刻又道:“你该知晓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只是不想看你为难。”
话虽是对着簪子说的,但其中浓浓的情谊却是令隔着老远的我们都感受到了。
众人无声,却只听得我家三婶婶在一旁小声抽泣:“小黑神君太过于痴情了。”
又静了片刻,门开了。
小黑自里头走出来,见着我们,十分惊讶:“你们这是做什么?”
二婶婶眼里闪过心疼:“还难过吗?”
小黑没反应过来:“什么?”
龙嗒在一旁说:“兄弟,你可太可怜了。”
小黑还是没摸到头绪:“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会帮你的。”
小黑有些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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