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遍又一遍地将街道两侧的树叶带走,一排排行道树只剩下四季青类型的还在抗争,却也染上了一层灰朦。冬天悄然又迅速的登场。自此,一号店也正式进入了工作繁忙期,短时间内店铺并不打算再接地下的任务。

榕树店除开容瑞和一个短招来的临时人员轮流看守店面,其余人则是跟着宋明整日外出摄影。清河店的两位也好不忙活,秦思吟总有剪辑不完的视频和广告宣传片。杜默在工作之余也得帮帮忙,配字幕,选音乐,找设计素材,偶尔还得兼职跑腿取材料。总之忙而充实,且还是会挤出些时间去想地下。

繁忙之下,她疏忽了自身问题。经过一周时间的“滋养”,她那头黑发油亮且腻。风吹来还能闻到头皮味道,抓一抓,差点飘雪。于是她干脆决定就着油头,在休息日来个大扫除。

星期天当日早早吃了饭,杜默就开始拆被子,洗衣服,拖地……一个不落。在午饭前半个小时又拿了干净被单耐心铺床。她抬起床垫一角,准备掖好床笠,看着垫子上粘了根红绳,似曾相识。

红绳被扯出后,果然是她遗失多久的“辟邪”符纸。只不过形状由原先的三角形变成了一个“豆壳”,尤其像蚕豆的壳。她捏了捏“豆壳”两个凸起的地方,还真的有“豆子”。

看了几分钟,杜默果断去抽屉拿了修眉刀,小心地从“豆壳”侧中划开。里面真的躺了两颗圆溜溜的“黑豆”。她取了一颗,软、弹、滑,闻起来特别香甜。她把“黑豆”扔到地上,一下就弹到了屋顶。连续弹了好几次后,“黑豆”伸出了两根黑色须须,如发动机一般转动起来,竟飞到了她的手背上。

杜默条件反射地甩了一下手,见没甩掉又用刀去戳,居然被它弹了回去。此时“黑豆”长出了一双眼睛,一个小嘴巴,喊了一声:“哇呜。”

哇,又是妖。或许是当半妖也有些时间,也见了不少妖。杜默没什么害怕,还生出了些亲切感。

“会说人话吗?”

“会。”黑豆躺着,两根须须惬意地搭在肚皮上。

“你叫什么?”

“五……五灵。”

“你呢?”杜默指了指另一个飞向她的“黑豆”。

那颗黑豆停在杜默手上,也说了五灵二字,也是一样结结巴巴。

“你们是豆妖?”

“五…五……灵。”

“……”

“为什么霸占我的符纸?还把它弄成这个模样?”

“休…休休息。”

杜默听着这结巴得不行,又软软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心里有了判断。这或许是两只比较“呆萌”的妖怪,说白了可能是智商还跟不上。不过模样真是怪可爱的。

“你们自己玩,我要吃饭了。”

“哇呜。”

这两字倒是说得顺溜。也不知这两货听懂没,管它的。杜默走去阳台,把手靠在一盆绿萝旁。

“去上面玩,不要乱跑。”

两颗“黑豆”很顺从,乖乖地落在绿萝上,闭上眼睛,还打起了呼噜,声音还不小。杜默唤出两条阴线,这才放心离开。

等她吃完饭火急火燎地从楼下跑上来时,两颗“黑豆”在阴线编织的简易“壳”里,依旧呼呼大睡。绿萝却不见了,花盆里只剩下埋在土里的一点根。

杜默拿起飘在空中的阴线壳,把“黑豆”倒在另一盆绿萝上。一两分钟后,闭着眼的“黑豆”张开小嘴,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把绿萝给啃食了光。这么“反差萌”的吗?杜默收了阴线,托着两豆飞去对面山上。将其放在一颗粗壮的树上,等了几分钟,树就遭遇了和绿萝一样的“命运”,只留下贴近地面的树根。而“掠食者”还在地上呼呼睡。

回了家,杜默立即将“黑豆”放回已变成“豆壳”的符纸里,将“豆壳”合上。为了以防万一,又用数条阴线将其缠了一圈又一圈,“豆壳”变成“黑粽”。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又在群里发了消息。

闲置已久的“聊斋志异”群里热闹起来,经过话多的几人激烈的讨论,从不知到不知。阳玥也说不知道,群里逐渐安静。后加入话题的宋明,发了一连串的语音,又把大家炸开了锅。

宋明说前几年他和他爷爷去外省旅游,在山上遇见过这样的一颗“豆子”。他爷爷见“豆子”憨态可掬,便拿出翻云扇逗弄。不料“豆子”就在一刹把翻云扇给咬了一个不小的口子。等他爷爷反应过来,“豆子”早就转动须须逃之夭夭。翻云扇立马挣脱他爷爷的手,寻着一点残影追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才从旅店的窗户外飞回,一进来就躺在地上,再不肯动一下。

接连几日,他爷爷带着翻云扇出去寻找“豆子”,一点踪影都没寻到,两位还累得不轻。即使是回了青源,翻云扇时不时也会自己一个溜出去寻找,依旧一无所获,直到今年才不得不罢休了。扇面的口子也是他爷爷花了很多功夫才勉强修复。

“这么残暴!连翻云扇也敢咬。”容瑞发了一句感慨。

“小杜,你上班带店里来。我想看看是什么特别的妖。”秦思吟的语气掩藏不了的兴奋。

秦川也发了表情包附和,身为半妖的他也想“见多识广”。

杜默不以为然,发语音问宋明,是否将“豆子”交给他爷爷。

“可以。”

“好。”

“小杜,先拿来看看。”

“你自己来看。”杜默发了定位给秦思吟。

“我今天不在青源,先等我看看,等我。”一大串“等我”的表情包袭来。

“我先送过去,等你回来,我陪你一起去看。”

“好吧。”

“看什么稀奇。奇葩的妖,招来更奇葩的妖!你们要翻天了。”

“滚!”

“闪一边去!”

杜默和秦思吟又一阵线,先后怼了容瑞。

杜默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黑粽”,看来她是召了“凶残”分子。这两“豆子”不容小觑,毕竟翻云扇非同寻常。她脱掉居家服,简单收拾。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黑豆”和阴线都不见了,只剩下“豆壳”。她翻遍楼上所有房间,连楼下也挨着找。家附近也飞了几遍,小青人也出动,哪里还有“黑豆”的身影,阴线也召不回来。

完了?应该没什么吧?被翻云扇找了几年的“豆子”不也是没干出惊人的事儿吗?说不定阴线被吃了,就完全不用担心被罚去无名山什么的,也不用……。想一想,杜默又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点因祸得福的意思,换回衣服,还把油到不行的头发给清洗了。

过了一晚,阴线还是没被召回,杜默更加认为它们被吃了。她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看了几眼外面的风景,便闭眼靠着。在感觉到来自于头上的异样,和不小的呼噜声儿时。瞬间抬手一摸,又软又滑,不是“黑豆”又会是谁呢?扯不下来,又弹不走。“黑豆”应该隐身了,车上并没人往她这边看来。她又不想弄出些什么奇怪的声音,只好放任。

公交车走走停停,眼看快到站台,头上连呕几声,几团阴线被吐了出来,飘满车厢。杜默飞速下了车,她真怕下一秒“黑豆”把吃下的绿萝和树给吐出来。阴线也一股脑从车里钻了出来,受到了惊吓般,一股脑儿的飞进她手里。她哎呦几声,手心一片红。

“黑豆”们摇摇欲坠地落在她手背上,也不呕了,睁开眼,哭丧着脸。

“好…好…难吃。”

“……”难吃你个头,果然是个妖怪。

从这天开始,“黑豆”俩就跟定了杜默。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她头上睡觉,夜间在就回“豆壳”里睡。这期间一号的人员各显神通,容瑞用打火机烧,秦思吟施加妖力,秦川用针扎,宋明派来翻云扇。这些通通都不管用,反而把杜默折腾得够呛,尤其是容瑞差点把她头发点着。其它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也掉了不少。翻云扇见这两“豆子”并不是当初咬它的那颗,勉强扇了扇。蓝光打去,“黑豆”一直睡,头发依旧掉,变“地中海”也指日可待了。

几经“波折”,秦思吟对“黑豆”的兴奋,一直没有消减。妖力一般,咬力惊叹。刁钻小妖,她有得考究。

杜默是奈何不了,顺其自然。反正自从“黑豆”吃了一颗树,多数时间都在睡,它们爱呆在她头上就呆着吧。工作一忙起来,压根儿无暇顾及。

一日,好不容易下个早班。杜默走出店又锤背又扭头,约着秦思吟一起去吃火锅、逛街。头上那两个不省心的“豆子”却醒了,软软地叫着:“哇呜。”然后就发动须须,飞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两个黑点,杜默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对方,短短时间就不见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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