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长了一张臭皮囊而已。”萧让默默一笑道。

笑罢,萧让便拿起一旁挑顶的尖利钢针照着自己面横竖一划。随着鲜红的血迹流淌而出,他才觉得似要解脱。

于无数爱恨情仇及恩怨的浮浮沉沉之中,萧让觉得累了,遂往着身后地板一倒,便不知是梦是醒的就此睡去。

却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做了什么样的梦,萧让只于静谧处闻得似有潮水之声响起。他于是倦倦睁开眼往着窗外一瞥。这一望,他却正好看见了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只是这江水并不朝前流去,而是被一股子浑浊的惊涛骇浪推涌着往回处走。

楼下街巷忽有人高声欢呼钱塘之潮来了。萧让这才知道钱塘江原来就在眼前,花幕池临终要去的地方,原来只是她当年最为熟悉的风景。

望着街头巷尾纷自奔着要去观潮之人,萧让便也忍不住往那钱塘江里多看了一眼。但不知是何缘故,他总也看不清其中全貌来。

萧让于是纵身夺楼而出,便于枝叶林间飞身而过,终于落脚在了一处山峰之。此处正好一览江湾全貌,亦刚好闻得其中澎湃绝响。

只是萧让立身之处,恰好就是花幕池与他临终决绝之处。萧让不想再去回忆往事,但往事却如同故人般的要自己来敲门了。

萧让似乎又见着那位盈盈仙子正坐在一旁的石畔孤孤的望着他,而她离去之前所讲的一切话语,所做的一切事情又都再这里重复了一次。

“这个世界只有萧让你对我好过,我亦打心里感激爱慕着你。”

萧让的耳畔又响起了花幕池这句最是深情款款的诀别话语,而她叫萧让一定要好好活着的叮嘱,更是发自一片肺腑真心。

萧让心里空荡着默自一酸,便再也不愿去恨她了。因为他终于明白,花幕池利用他去完成自己的心愿是一回事,而私下里爱着他又是一回事。否则花幕池不会这般痛恨灵隽二婢,不会为他一夜白了额头,更不会在萧让失去皇位后仍要为他奋不顾身。

萧让于是想起他和花幕池在碧霄宫的最后一次分别之景。那时候的花幕池忽然哭求他不要出去,并许从此只愿和萧让厮守仙境。可是那时的萧让还不懂她的苦衷,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夙愿,却始终无法给萧让一个完美的人生。这两样事情对花幕池都十分重要,但如果有一件事是明显无法实现,那么她选择把另一件能行之事做完也就无可厚非。毕竟她剩下的时间也已不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情海,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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