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灯泡发出的昏黄灯光被一人的身影挡住,因为正背对着强光的关系,那人正朝向他的身前被浓重的阴影所笼罩,不过还能看清是个年轻人,在阴影里也分外显眼的红色的唇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是在笑着。

老人反手敲了敲自己发酸的老腰,“年轻人,你是这里的住客吧?那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苏倦笑道:“尊老爱幼可是我们民族传统的美德,不知道是民族里的规矩大?还是老板你这店里的规矩大?”

老人顿时说不出话来:“这……”

苏倦:“这桶就交给我来搬吧。”

说完他就双手抱起木桶。这个木桶看起来很是老旧的样子,木头上有年岁沉淀下来的红黑色泽,用来拎桶的把手已经断裂,所以只能抱着或者像老人一样抓着木桶口沿搬动。

“老人家住在这多少年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苏倦问道,老人也没别的事干,跟在后面给他指路说桶要搬到哪里。

老人说道:“还真有些年头了,这屋子原本就是上一辈传下来的,这几年翻修了下变成现在这家旅馆。想想除了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过一段时间,还真没离开过这里。”

说完摩挲起房子老旧的木墙,目光里满是感慨的味道。

苏倦:“这么说起来,这房子年纪恐怕比您老还大咯?”

老人点点头,“是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家那小子也从小在这长大,一家两代人都是被这座房子看着长大的。”

苏倦:“听您这么讲,您老还有个儿子?”

老人点点头,“是有个儿子,不过不成器,不好好念书成天出去鬼混,现在又不知道去哪了,都快一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臭小子也真是,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两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家伙……”

老人说道这儿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对他那个儿子的怨气和担心在话语间溢满。

接下来苏倦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男人碎碎念起来能比他妈还要可怕,就这么抱着木桶听了一路。

听完整个脑子还在嗡嗡作响,仿佛那个声音还在他耳边不断重复。

最后帮完忙苏倦对老人说道:“您老身子骨可还硬朗着呢!等家里那小子回来,抽他一顿都不带喘气的。”

老人笑道:“这话我爱听,等我家那臭小子回来,我一定抽他一顿。”

又摇头叹气道:“要是那臭小子能有你一半就好了,也不用我这老头子天天担心。”

苏倦也不知道老人说的是哪一半,他转过身背对老人时候,脸上开朗的笑容就开始逐渐消失收敛。

旅店里装着摄像头,这两个作为店主的年老夫妇有很大嫌疑。

当然,他也不会一下就把人敲在罪犯这两个字上。因为还可能是有小偷小摸在别人店里装上的、或者这里作为一些人的秘密据点由他们秘密装上的……诸如此类的理由。

他阅览故事书无数,虽说艺术创作有所虚假,可是始终源于生活,只要掐干水分的话还是能放在实际中运用的。

所以虽然两个老人是这间旅店主人,也未必跟这件事情有关。

所以就发生了刚刚这幕,据他刚才的试探,老人言语间真情流露,不像是在作假,就像是个普通开着家旅馆的老人。

如果这是在做戏,这演技未免也太逼真,无论是眼神、动作、语气、说出的话,都没有能让苏倦有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地方。

反倒是老人口中的那个儿子让他怀疑起来。不能时常见到等同于行迹可疑,而且还是和这间旅馆相关的人士。

苏倦仔细用念视观察过那个微型摄像头,那东西明显是高档货,如果仅为求财的话,装在这麻雀三两只都可能不歇的旅店明显收不回成本。

他更不觉得有人会傻到装这么高档的东西等着撞他这只大宝,不然智商真和守株待兔里面那个人差不多了。

不过回想对面这几天的行动……该不会真遇上白痴了吧?

再想想前几天那几个和张步禅对战的看起来智商很高的学生。他可不想和那个人一样跟空气斗智斗勇,然后还自己把自己玩儿死了。

光是想想这种死法都觉得屈辱,要是自己那天告诉那个学生真相,他会不会羞愤到自杀?也幸好自己宅心仁厚,是干不出这种残忍事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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