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静的病情比想象中要的来更快更恶劣。

周二的下午,和暖拿着文件袋,怔怔的看着屋檐滴下的雨。

按照外婆的遗愿,她的财产平均分给了几个孩子,骨灰将由舅舅们带往意大利。火化仪式很简单,博罗梅奥家派了一个大管家负责琐事。和暖看着她的遗体被送进火化箱,透过玻璃,火焰慢慢变高,又慢慢降低,最后熄灭。一旁的工作人员熟练的铲起骨灰,又倒入她生前自选的骨灰瓷。

尘归尘,土归土。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全心爱我的人。她肿着眼眶这样想着。

“li,你跟我们回罗马么?”年龄最大的舅舅不知何时走近,问道。

“不去了。”和暖摇摇头。

他笑着低下头,道:“你跟她一样,真是乖巧冷静。”和暖微微一笑,没再接话。对于博罗梅奥家族现在的掌门人来说,她的存在,既没有太高价值,也没有太多威胁。他们的交流简单又薄凉。

毕竟,最难掌控的人,便是那无欲无求的人。和暖便是这样。

谢奕阳此刻正在飞往墨西哥,这是他圣诞节前的最后一站。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和暖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难过。跟她视频了近两个小时,他才放心继续工作。

三井静在香桐酒庄的股份和科技公司的股份,全部公证转到了和暖的名下。这是她留给孙女的特别礼物。“总归是没有婚礼、没有昭告大家个人身份的人儿,外婆还是要给你准备些有分量的嫁妆,毕竟”

毕竟你既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妈妈。弥留之际的外婆,终是没有说出口这句话。

晚上十点,送走几个舅舅,和暖回了外婆房间。

她依然穿着黑色套裙,靠在她房间的窗边,看着漆黑的花园。门被敲响,她见佣人拿着张烫金信封走进:

“小小姐,这是威尔逊家送来的邀请函。”方清是大家口中的“小姐”,佣人便称和暖为“小小姐”。

“威尔逊?爱迪吗?”她疑惑的打开:“订婚典礼邀请函?”

几秒种后,她“嗤”的一声,扔掉了信函。

“怎么?”佣人奇怪的捡起函件,瞟了一眼:“小小姐,这可是威尔逊家族的金函,最尊贵的客人才会享有。您难道不吗?”

“不去。”

这是不识货的小丫头。佣人腹诽着离开了。

午夜。

“嗡嗡”和暖被一阵手机震动吵醒,揉揉脑袋,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外婆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从住进酒庄的第一天开始,和暖就睡在外婆房间的沙发上。好在这沙发够宽够大够软,她睡起来并不觉得难受。谢奕阳也尊重她的意思,毕竟能够陪伴老人的时日,已进入倒数。

佣人们可不这样想,她们只觉得,这位小小姐为了老太太最后的那点财产,“拼”的很用心。

“喂丽莎怎么了?”一看是她的电话,和暖又躺回了沙发里。

“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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