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宫,华阳殿。
“报……”
“我军连夜遭遇敌军偷袭,损失惨重,韩将军战死疆场,剩下的兵力,正在往东面逃去!”
“什……什么?!”
龙椅上头的人听得,当即瞪大眼珠子,手臂牢牢扶住龙椅,差点栽倒下来。
话音刚落……
顾大人持笏出列:
“皇上,东面的将士正在受追击,朝廷应当调兵增援!”
南宫大人亦持笏跟上:“臣附议!”
“臣反对!”
曹尚书持笏出列,威声铿锵道:“从战场而逃,弃国土,辱君上,那就是逃兵!如果此刻朝廷出兵,就开启了我大殷助逃兵的先例!”
“这个口子一旦撕开……”
他抬起头,往几个大臣扫了一眼。
“那以后大家打仗,拿着国家的军饷,都想临阵脱逃,国家的将领将士,还有什么能力去打仗?我大殷还有何威力,弹压四方?!”
“可这次东面突击出来的人,并不是逃兵……”
“从战场临阵脱逃,不是逃兵是什么?”
“如果朝廷不派兵救助,恐怕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但若增援逃兵,就败坏了整个大殷的风气!”
“皇上!”
听得底下人的一通辩驳,殷帝的脸色沉闷无比。
“听闻这次东面突围的人中,郑老的遗孤、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也在里面……”
穆大人持笏出列。
他的声音苍老而冷静。
“皇上,老臣以为,应当派兵增援为好。一来,体恤皇上的爱兵之心,一致对外,让北境心有忌惮二来,韩将军战死疆场,壮烈殉国……”
说到这里,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这东面突围的人,几乎全是大殷的心血,若一旦损失殆尽,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逃兵!”
穆大人气得跳脚,白胡子乱颤……
他顾不得礼仪,猛然脱下自己的朝靴,颤颤巍巍地冲过去,对准曹氏的脸上“啪”地打下!
“黄口小儿!出言不逊!”
“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你我安享太平,竟然还恶言诅咒!”
这一招,曹氏显然没料到。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捂着脸上鞋底打红的印字,好半天后,才大叫起来:
“我是朝廷重臣!”
“朝堂之上,当责君子眼下,你怎可随意侮辱?!”
“哼!”
穆大人还要脱下鞋子再打,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了。
“大胆!”
“朝堂之上,岂容你们公然喧哗?还大打出手,像什么样子!”
听得殷帝呵斥,底下人才住手。
方才吵吵嚷嚷的朝堂,霎时间安静下来,却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曹氏用手弹弹衣裳上的灰尘,躬身持笏。
“这件事……”
殷帝正要开口说话,一旁侍立的邶安王,忽然疾步走下了龙台。
他站在大殿中央,抱剑作揖道:
“皇上,臣以为,方才穆大人的话,说得极是,倘若不派人救援,恐怕……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朕自有定夺。”
“退朝!”
邶安王被生生地晾在了那里。
上位者早就明言“不得过分干政”,他时刻谨记着,但方才却实在没能忍住。
“皇上,今儿去哪儿用膳?”
边关出事,翊妃的父亲殉国,皇后的亲弟弟生死未卜,小夏子实难抉择。
“去……紫薇阁!”
“啊?”
听到主子的这句话,他先是内心惊异,随即连忙去安排。
“摆驾,紫薇阁!”
紫薇阁内。
朝堂上的进展,慧贵妃早派遣耳线探听,隔着半盏差的功夫,就来报一次。
听到“曹大人阻止救援”时,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次明面阻击,未免太过暴露喜的是,如若皇上这次真听从哥哥的话,那等郑士青一死,皇后和翊妃,就再没依仗!
自从进宫后,她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胆战心惊之中,夹杂着胜利的希望。
“探子来了没?”
见主子焦急,晚晴拉住她的手。
“刚走不久,半盏茶的功夫,哪儿能这么快呢?”
“也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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