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歌还没开口,李成福就很是郑重地说道:“老支书,我姐这可厉害了,那是我们省钢铁厂的教头,就跟林冲一样的。”

“去,你就胡扯吧!老支书别听成福的,我只是武装部管培训的。”曲长歌笑着说道。

李成福根本就不怕曲长歌,还笑着解释道:“我姐不论是身手还是枪法,那在我们厂都是这个。”

他说着就伸出大拇哥比划了一下。

老支书说道:“看得出来,”

苏来娣看看天色已经都要天黑了,还是赶紧把晚饭做起来吧,她就对着老支书说道:“老支书,您先聊着,我下厨给您老人家露两手。”

老支书听着高兴:“那就麻烦小苏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来娣说完,又对曲长歌说道:“姐,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曲长歌问道:“要帮忙吗?”

李妈妈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去就是了,哪能让客人帮忙。”

婆媳两个说完往厨房去了。

天黑以后,曲长歌又看到了久违的煤油灯,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要是边远山区都是没有通电的,只能用煤油灯。

晚饭倒是吃得很尽兴,老支书和表哥们真是没想到一样的饭菜到了苏来娣手里就那么好吃。

看到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碗,苏来娣也很高兴,这是对厨师最大的表扬了。

曲长歌帮着苏来娣和李妈妈收拾厨房,虽说李妈妈已经几次三番催着曲长歌回去休息。

李成福从外面进来,他已经把外面都收拾干净,堂屋的地都扫过了。

见到曲长歌还在帮着收拾,他走过去就顺势接了过去:“姐,你就坐下休息休息,这点子活交给我一下就干完。”

曲长歌也没跟他抢,听他的话坐到一边烧火坐的矮树桩上,看他们一家三口干家务的温馨样子。

都收拾完,李妈妈分配房间,因为还没办酒,她让曲长歌和苏来娣住了新房,她还是住老房间,而李成福则是在李妈妈的房间搭了个地铺。

曲长歌正好也是想问问李家的情况,她也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

洗漱完毕,曲长歌和苏来娣躺到了床上,还没等曲长歌开口,苏来娣就先道歉了:“姐,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成福家里的情况,实在是成福那人心里头有”

曲长歌倒是很能理解,谁愿意将自家的一点蠢事告诉给别人听,所以她开始安慰苏来娣:“你不用替他道歉,这事儿换谁也不愿意告诉人,这面子上下不来。”

“是的,他开始的时候连我都没说,还是后来跟他要定下关系了,他才找了个时间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了我,还叮嘱我不能告诉别人。”苏来娣说道。

曲长歌问道:“那现在呢?”

苏来娣说道:“现在,现在自然是都告诉给姐啊,今天的事情要不是姐在,肯定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后面的婚事办不办得成还是回事呢。成福也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情也是他考虑不周,想着都分开这么多年了,那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难的。”

“都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说。”曲长歌说道,这个夜还很长,有的是时间。

苏来娣接着说道:“成福他奶奶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黑脸老太太,三十多岁的时候没了老伴。她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四个女儿,老伴没了以后就由她一个人拉扯子女长大成人。老太太最爱老大和老五,其他人属于无所谓状态,成福的爸爸是儿子中间排老三的,最不得老太太待见。可他的运气就是好,成了省钢铁厂的老员工,也是他们家唯一一个从山村出去领工资吃国家粮的人。”

曲长歌笑了:“这倒是公平,当妈的不稀罕,老天爷稀罕。”

苏来娣说道:“当妈的也稀罕,稀罕这老三挣的钱啊!那个时候,成福爸爸在单位发的工资只能留五块钱吃饭,其他的都要寄回来给老太太。嫌弃人,却不嫌弃这嫌弃人挣的钱。成福爸爸在家没人心疼,可有个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成福妈妈心疼。成福妈妈从小一直关心照顾他,知道他是他们家不受待见的,经常偷偷给吃的。长大了,他要跟成福妈妈结婚。老太太却是不同意,主要是成福妈妈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很多,还是在一个村子里。老太太以后再想压榨儿子,儿媳妇娘家肯定会不同意。所以,老太太就想让成福爸爸找个没有娘家,还能给她做牛做马的。”

曲长歌也是叹为观止,这不是生的儿子,这是生的牛马骡子,只配生生世世地给家里扛长活。

“闹了很长一段时间,成福爸爸难得地硬气了一回,不论老太太如何作都不听,一门心思地就想和成福妈妈结婚。老太太也没辙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可她哪里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不给一分钱办婚礼,也不给房子。这里还是成福妈妈娘家的一间破房子,成福爸爸跟厂里借了点钱修补了一下当了新房。”苏来娣说道。

曲长歌问道:“这样都结了婚,估计婚后成福爸爸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拿捏了吧?”

苏来娣点头:“可不是么,成福爸爸没有得到家里一分钱,而以前几年的工资都被老太太给拿走了,所以他从结婚以后就只每个月给老太太五块钱的养老钱。老太太哪里干,没日没夜地堵着门闹。成福爸爸在的时候就骂成福爸爸,成福爸爸上班去了,就堵着门骂成福妈妈。要不是成福妈妈娘家人多,来几次都被堵回去了,就成福妈妈那米陀佛的性子,说不得都能被老太太挤兑死。就算后来生了成福,他奶也没看在眼里,老太太光亲孙子就有七八个,多一个少一个的都无所谓,何况还不是她最看重的老大和老五生的。”

曲长歌又问道:“那后来成福爸爸是怎么去世的?”

苏来娣说道:“那是成福有十一二岁的时候,他爸爸救了困在火海里的三个工友和车间一些重要物资,最后一次从火海里出来的时候被厂房顶上掉下来的一根横木砸在脑袋上去世的。为了这个,厂里给成福爸爸评了烈士,不但给了抚恤金而且还把他爸爸这个工作名额留给成福,等到他十六岁就能到厂里上班。”

“没想到成福爸爸还有这样的经历,那老太太肯定想要把那个工作名额给她另外的子孙吧?”曲长歌老神在在地问道。

苏来娣说道:“姐,你可是说得太对了,那个老太太不但逼着成福妈妈把抚恤金交出来,还让她去厂里说这个名额给老五。你说怎么人能偏心到这个地步,这是完全没拿成福一家子当自己人,准确地说仇人也不能这么狠啊!要不是老支书和成福妈妈娘家给力,就成福妈妈和少年时候的成福,真的不好说顶不顶得住。”

曲长歌说道:“那后天你们两个的办酒,我估计还有得闹。今天那老太太没占着便宜,她能眼看着你们这一家子越过越好?”

苏来娣说道:“是的,我和成福都知道,他奶奶那人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也是很伤脑筋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要不是姐,我估计真的得打起来。如果到了办酒那天,她带人闹,还真是糟心透了。”

曲长歌拍了拍苏来娣的肩膀:“来娣,这活儿你就交给姐姐我好了,他们要敢来,准保让他们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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