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自渡自从下山入相府成为幕僚,算算日子,也有三四月有余。

这些日子,他在一旁帮着林寻处理一些事务,说是帮,但在萧自渡看来,这些事情于林寻而言,皆是绰绰有余。倒是他,反倒是从中学到很多。

以往他师傅曾对林寻多有夸赞,他虽在听了他的一些行事之后,也心有佩服。但毕竟少年心性,心中自有一股傲气,想着他们二人年龄相仿,无意中会对比一二,自觉若是他,必不相差。

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心中常以君子准则要求自己,此时才觉得自己所触天地只是一方。

他目光不自觉紧锁林寻,心中坚定,日后一定会成为如林寻一般人物,君子风华,熠熠生辉。

两人此时正在书房中处理各方呈上折子,林寻抬首间,恰好捕捉到萧自渡的目光。

轻笑一声:“我好看吗?”

闻言,萧自渡只一阵窘迫,面色竟渐有潮红:“林兄,我......你,你,莫开玩笑了。”

林寻故作懊恼态:“看来我这面皮是受渡之嫌弃了。”

萧之渡听后连连摆手,急急道:”不是,我,林兄自然是气宇轩昂,灼灼其华,不是,是......”

“我看林兄并无此意,只是......总之,林兄,莫要拿此事说笑我了。”

“渡之,如此反应,本来我只是随口一言,现在倒是有些在意了。渡之,不如就来说说我这面容可还合渡之之意?”

萧自渡面色越发红润,只是有口难言,僵硬的转话题道:“这这,这,面容只是一个人的一部分,君子岂能为容颜所累,容颜终有一天会如花般凋零,林兄何故如此在意,这实不似林兄君子风范。”

话毕,林寻收起嘴角笑意,恢复常态,假装淡淡道:“渡之兄既然不喜,那日后我便不如此了。”

萧自渡一听这话,再看着林寻虽然平常神态,却一下子犹如峭壁远松,无形中距离好像离得远不可测,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涩意阵阵。

他在心中暗恼自己,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他明明......

萧自渡只一阵气急,欲去辩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秀眉皱起,光滑的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美目中染上几分显然的恼意。

须臾,他艰难开口道:“林兄,是极好的。我没有不喜。”

萧自渡答林寻时候,因是低垂着头,自是没有看到林寻眼中一闪而过狡黠的笑意。

“哦?渡之未曾骗我。”

“此乃我真心话。”

其实萧自渡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此前也确是一个不会去评论他人外貌甚至是过于关注他人面容的人,但,此刻,林寻问他的时候,他心中竟然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是极好的。

甚至于,萧自渡现在已经反应过来,林寻所言并未有多少严肃成分,甚至还有几许玩笑,但他却丝毫没有生气,心中只有还好他没有生气的庆幸。

“呵......”林寻低笑一声,后又续道:“方才你不是还与我说,君子不语容貌吗。这一下,渡之便改主意了。”

萧自渡闻言也不反驳,只一下承认:“是又如何。”

一双眸子仍是纯澈光亮,配上那张格外美丽的脸,在林寻看来,竟有几分可爱。

林寻低低浅笑一声:“不如何。渡之这般称赞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倒是被他张过分美的面庞一时误导了,这可是个浑身带着刺的“美人”,聪明,心中自有一股底气与傲气。

不说别的,便是萧自渡近几日对一些政事的看法,就足以让她另眼相看。

她眼中不禁对他投下几许赞许的目光。

只是此时萧自渡脸上那浅浅淡淡的晕红,让林寻刚正经起来的态度,一瞬间又想逗他了。

这家伙,脸红的速度,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比不过。

虽然,在别人看来,她是个男人没错。

萧自渡听到林寻若隐若起的笑声。

心中大致也猜的出是为什么。

这一下,他美目染了几分佯怒,秀眉微皱:“林兄,又取笑于我。”

这一顿脾气可没什么力度,林寻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有意思。

“渡之,莫气,我这便不笑了。”

事不过分,林寻一直把这个度把握得很好,在萧自渡这里更是如此。

林寻收敛神情,话题一转,说起正事:“渡之,再三日,便是贤人馆举办的论会。渡之,可有兴趣参与。”

“林兄,你说贤人馆?我自是有兴趣的。”

冶国贤人馆,是素有“贤君子”之名的贤王公孙束为了能够招纳天下贤士,怀着爱才之心,专门上书皇上筑起的。

只要是天下有才之士,不论贫富,获得公孙束认可,便可在贤人馆或是著书,或是成为诚王幕僚。

而公孙束亦不负“贤君子”之称,有着治水之才的何田,冶国上下无人不知,就是他请出山的。何田当初只是一介农夫,公孙束无意中听说他的才能,亲自证实之后,便有意让他入朝为官。然何田并无意官场,在何田再三拒绝之后,公孙束仍是不肯放弃,最后提出要他干一天农活的要求,公孙束二话不说,便束衣下田干了一天农活。

后何田终被感动,答应他的请求。

此事一时在冶国上下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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