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引来一片赞叹。赞叹之声如水中涟漪,忽而泛起倏忽退去,人们忙着寻找其他乐趣去了。

只听耳畔“啪啪”有声,是两掌相击的声响。

英娣转身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着月白圆领窄袖袍衫的男子,伫立她身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启齿之间,毫不吝啬赞美之辞:“娘子好声音!鸟啭莺啼不及娘子十之一二。鄙人当真荣幸,得娘子天籁之声洗耳,之后这天下再无好声音!”

英娣凝眉道:“不足挂齿,这位郎君过誉。”

言罢她转身要走,只听那人的声音追着道:“敢问是何人杯盏,有幸得娘子素手相拈?”

英娣心中一顿,将握杯的手缩于广袖之中,王八羔子,原来这人一直盯着她呢。

见她瞬间哑然,他不再追问,近前来附耳畔低声笑道:“歌美人美,就是有点痴症,不过本王认了。说吧,什么时候迎娶你合适,本王立即着人去办。”

“哈,哈,哈哈哈。”英娣干笑几声,抠着手指转向逄钧策,“那谁,咱俩玩个歇后语好吧?”

“嗯?”

“我说上句,你接下句。”

“噢。”

“雌孔雀开屏,你接——”

“自作——哎,你——”

她转身就跑,却被他一把掳住。

他于她耳畔,扯起一面嘴角,“虽是三月天,袜履不着是会着凉的。”

说罢,他施然蹲下身去,捡起她不小心由另一侧广袖中掉出来的白袜。

他的手,筋骨分明,沉稳有力,修长的手指曲蜷弹开,掸掉袜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擅自作主,于裙下握住她瑟缩的一只左脚。

不待英娣发声,他抬眸向上望她,虽是轻语却如命令:“扶着我!”

她像迷了心窍,不由自主的地将一条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稳住身形,任由他将她的脚放于他的膝上,为她着袜。

他的手指在她的脚背之上犹如蜻蜓点水蝶燕踏舞,颤栗之感窸窣而起,顺着血脉丝丝蹿入四肢百骸,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说时迟那时快。

他的一只手迅疾握住她虚扶在肩的手腕,稍一用力,她全然跌入他的怀中。

“你主动投怀送抱,还敢说我是自作多情?”他在她上方笑道。

“你你,你故意意的……”

她如受惊之鹿,慌乱起身夺路而逃,一路手指狠拈耳垂,试图逼退一脸烧灼。

在出宫回府的马车上,英娣一路默默无语,凝望窗外,日斜树影低处,皆是他的面容。

她在心中默念:不枉相思梦,恩爱无别离。逄循,你与我,是否能够?

青莳忽然讶异出声:“娘子,怎么不见你的白玉镶金玉镯?莫不是丢了?”

英娣轻抚空荡荡的左腕,裙下只着白袜的双脚莫名瑟缩,脑海里忽地变换成另一个男子的身影,王八羔子逄钧策。

英娣拈了拈袖中的杯盏,懒懒叹息一声:“罢了,这一日入宫,我丢的东西还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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