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道这个“好”是指什么意思。不过大家都很信任她。否则没有高高在上的官职,怎会一预警就令都护府的士兵们动员起来呢。

“敌人首领很了解都护府,却不惜以卵击石,令人费解。”

“听过吗?都护府是建立在旧日古老城池废墟之上的。”

“叫做逐流城,又名兰陵城。”

长官犹豫了一下。“俘虏里有种传言,金庭王故意将曾经是废墟,如今属于都护府的城指给令他嫉妒的宗室作为领地。他无论如何卖命,如何立下功劳,只要不能夺回都护府,就永远是不会有领土的王,不会有家的人。可是……虽然值得同情,”苏烈:“我们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呢?长城耸立,我们活着。长城倒下,我们死去。而都护府,亦是长城的前哨和臂膀。”

原来如此,少年惊讶极了,却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原来快乐各有各的不同,孤独总是相似的。

夜晚的篝火燃起来,温暖又明亮。一个关隘接着一个关隘,如同火龙的脊梁撑起大地。人们仿佛已忘却白日的伤痛,尽情享受着当下片刻的宁静。

少年远离人群,爬上角楼的屋顶,着迷般眺望着这片为之冲杀搏命的土地,号角和欢呼仍历历在目,灼热又炽诚。长城之畔的土地宽广到直连际,仿佛连星空也能拥抱入怀。少年想起祖父从父亲手里接过自己高高举起时的欣喜,不由得默默念起那萦绕耳边的话语:

“吾家吾国,吾土吾民。”

这是拥有家的感觉。这是拥有故乡的感觉。我的余生中,能够再度拥有它们吗?

“可怜的人。没有故乡的人。……没有领土的……王。”

那是在谁?是苦心策划了想要夺取都护府控制权的突袭,却黯然离去的敌首,还是自己?

“王非王,侯非侯,千乘万骑走北芒。”

忽然间灼烧的痛苦包围了他,神秘的印记炙烤着皮肤,痛及骨髓。混合了记忆与梦境的折磨中,两条路在眼前蔓延开来。一条路金光灿灿,却通往无尽的深渊。一条路崎岖坎坷,却通往……长安。

长安,真正的家,真正的故乡。

这里是长城,自己终究只是外来的异乡人。

少年仿佛看到方士妖艳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的凤眼微微眯起,以优雅的姿态弯下腰,盯着痛苦不堪的自己,那可怕的话语萦绕耳边。

“你失去了长安城,而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不如,你帮助我夺回这心爱之物,我,则帮助你重新得到长安城,如何?”

身为自然的巫女,娜可露露聆听着自然的声音。然而风接二连三送来的噩耗。飘洋而来的血的生物,令自然的灵魂发出痛苦的哀鸣。那是名叫徐福的逃亡者,悄然无声来到扶桑都城。他进献的长生不老药迷惑了贵族们,接下来,那些寻求长生的人们一个接一个成为血族。

这奥秘改变了学者们的命运,其中唯有这籍籍无名之辈,看破帘权者的真面目:原来,超智慧体也会衰弱,也会老去原来,超智慧体也会畏惧死亡,渴求永生原来,存在了那样漫长时光的超智慧体,也并非恒古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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