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鸢在列仙堂外等候,见孟依桥三人过来,殷勤相迎。

“见过掌门,二位高徒。”金鸢屈膝行礼,又对孟依桥道:“掌门随我来吧,我家主子在等着你呢!宴席已经备好了,就等各位掌门了!”孟依桥一听,面具下皱紧了眉头。元魁和琴心被侍女引着去了旁殿歇息,孟依桥跟着金鸢上了楼。

列仙堂顶层有一个看台,栏杆外垂着金色珠帘。这看台空间很大,为径长约二十步的半圆形。空行掌门陶樱宁已经到了,正坐在文承安腿上笑呵呵地说着什么。

见不用与文承安独处,孟依桥暗暗松了一口气,摘下面具笑着迎上去:“怕是有一年未见了吧?文兄近来可安好?”

文承安带着完美的笑意和善地请他落座,又是虚情假意地寒暄一阵,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承安,小桥,小樱,你们都在啊!”

这声音暖的好像把人心都说软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远星掌门祝婕来了。文承安带着笑意:“这里起风了,你们进室内避一避吧!”

陶樱宁立刻从文承安腿上跳下来,拉着孟依桥袖子拽他到室内。坏笑着拉孟依桥偷看这二人。

祝婕轻步走到文承安身边落座,二人喁喁细语、绵绵情意,风吹动他们的发,飘摇着悄悄缠在一起,风止了发梢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可他们还是眼中只有彼此,低声说着笑着。

陶樱宁贴在孟依桥脸边低声道:“嘻嘻,你看他们,好亲密呢!”

孟依桥轻轻敲了她的头一下:“小孩子不许乱看。”陶樱宁一噘嘴,当真是小孩子的举止天性。可实际上她已经年逾古稀了,只是十二岁固元就一直维持了孩子的相貌。

说话间尹明乌也到了,他没带柳腰,一进门目光直直射向孟依桥,孟依桥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继续和陶樱宁玩。

花铭姗姗来迟,他摇着扇子踏步而来。

“小桥,你那么喜欢孩子?文兄呢?”

陶樱宁竖起一只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笑着指了指看台。那两个人广袖下牵着手,面对橘色的落日,幸福地像即将离开尘世的仙人。

孟依桥笑道:“可惜,我遇不上这样的知心人。”

花铭拿扇子打孟依桥的头:“小没良心的,我不知心?”

“你再知心又如何,我与你牵手看夕阳?”

“得了得了,害臊不害臊?”花铭的表情逗得众人一笑。

文承安与祝婕受惊般转头,见人已经到齐,文承安招呼大家:“都来了,走吧,文某备了酒菜,明日大会开赛,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各位纷纷起身,陶樱宁笑着跳着叫道:“吃佳肴了呀!文哥哥,今天有没有枣泥酥呀!”

文承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给你的足足有一大盘。”

陶樱宁数着手指:“板栗烧鸡、貂蝉豆腐、狮子头、煮干丝……这些我都要吃!”

“好,都有,小心别吃撑了肚子。”文承安说着弯下腰拍拍陶樱宁的小肚子。陶樱宁嘻嘻笑一阵。

一行行侍女流水般的上来,按次上了菜,六位先后落座。

佳酿满樽,仙乐伴食。文承安举杯劝酒,众人盛情难难却,接连饮下。

陶樱宁跟着舞蹈的节奏摇头晃脑;花铭扇子敲着掌心徐徐点评琴师的乐曲;祝婕架不住众人的劝,含羞带怯地跟着歌女合唱一曲;孟依桥看清了杂耍艺人小动作带上得意的笑,文承安见状不住地问他可是其中有蹊跷;尹明乌召来三青鸟起舞啼叫,众人啧啧称奇……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黄昏已过,夜半之时。

忽然绚丽的烟火绽开,各门各派来参赛的弟子都已经到齐,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着烟火拍手而笑。

宴饮喧闹的各位掌门也静下来看着昙花一现的瑰丽景色,仙酒力足,花铭与文承安皆是千杯不醉,二人还在开怀畅谈;尹明乌半醉半醒,依旧板着脸,可面上带了红晕;孟依桥头昏脑涨,不住地掐着眉心;祝婕醉成一滩水,俯桌不起;陶樱宁已经靠着椅背呼呼大睡,忽然听到烟火声音慢慢转醒,迷离地揉着眼睛。

外面传来一阵阵欢呼,等最后一簇烟火燃尽,夜空又归于黑暗。

欢笑和喧嚣像是烛光,被一阵风齐齐吹灭,人群散去,嘁嘁喳喳的声音也渐渐小了。醉得头昏脑胀的各位掌门拱手行礼,纷纷告辞。厅内只余残羹剩肴,冷酒寒灯。

比武场上的锦旗随着夜风招摇,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亮着暖红的光。

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人很多,大多数弟子在通铺上一个挨一个地睡下,地位稍高的大弟子三四个人住一间屋子,熄了灯他们随意聊了几句也慢慢睡去。六位掌门的房间倒是空旷,全给了霜白的月光。他们只身躺在软塌上,心事各异,枕忧难安。

只一对同衾共眠。

而各门派没有来参加的弟子呢?他们守着孤寂冷漠的空殿。有几人坐在石阶上看萤火虫,看星星,看月亮。还有的人向无尽的夜色中望去,仿佛能望到无极巍峨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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