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桥捂着脖子喘了半天,当真不敢再说话。
尹明乌确实不能夺他性命。此刻他只恨刚刚的威胁没有彻底击垮他的心神,他才暴露的弱点又收了回去,多次威胁倒显得拖泥带水。
“我此来只是为了给柳腰报仇。至于鬼师一事,我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撂下这句话,尹明乌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孟依桥不语,等脚步声消失,撑起身子去关紧门窗,换了寝衣重新缩紧被子里,胸前空荡荡的,沈水殷的手钏不在了。心里也空荡荡的,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容易就退缩。
或许因为惊恐,或许因为失望,或许因为疲累,很快,孟依桥沉沉地睡去。
某天,风和日丽。孟依桥一早就来到了修习场。
“将灵力推出身体,在一个特定区域聚集,对,很好,转移!”孟依桥在一旁教导琴心练习太极阵。琴心随着他的话练习,忽然身形在原地消失,旁观的弟子齐齐惊呼。
惊呼声还未散去,琴心就大叫一声狼狈的摔到地上。顿时全场哗然。
孟依桥见琴心“五体投地”的样子也忍俊不禁,把他扶起来安慰道:“已经初步掌握,今后要多加练习。”
琴心哀嚎:“师父你能不能不要笑啊!你这样的表情根本不能安慰我啊!”
孟依桥没板住脸一下笑了出来,他极少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在冬日清晨慵懒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看得一旁的弟子也直了眼睛,阮香怜愣怔地看了好久,直到孟依桥重新板起脸才回过神来。元魁个子很高,看到前面的场景不费力。他站在一排弟子之后,只用眼尾冷冷地扫了一眼孟依桥。
孟依桥又去教导阮香怜,郑久和青蜜一同阴阳怪气地咳了起来,急得阮香怜不住地瞪她们,孟依桥耳尖也稍稍泛红。
孟依桥到了元魁面前,此时他需要仰着头看元魁了。孟依桥带着微微笑意:“昨日的落雨剑可练好了?”周围的人左右顾盼,窃窃私语,还有几个不时低笑几声,与之前的安静旁观大为不同。
“没有。”元魁沉声说。
孟依桥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偷懒了吧?今日可不许了。”
元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孟依桥收起眼中破碎的情绪转向下一个人。
等一圈人挨个指导教授完,众弟子纷纷散去,各自到修习场练习招数。孟依桥还立在旁边观看,弟子门见掌门还在旁观,一招一式练习得更用心。
实际上,孟依桥目光一直落在一个远去的背影上:元魁正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走向兰台。
孟依桥叹一口气,不想让这些人眼看着自己跟上元魁,便回了疏影楼,从廊腰进了兰台。
“元魁?在么?”孟依桥叩响门。
“在。”闷闷地一声。
孟依桥声音很柔和:“我能进去吗?”
元魁既不肯定也不拒绝:“哦。”
孟依桥推开门,屋子里很整洁,一张塌、一套桌椅、一面立柜。元魁正靠在塌上看书。他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你近来心情不好?”
“没有。”元魁的视线没有离开书本一瞬。
孟依桥感到伤心:“入冬以后你就忽然这样,整天板着脸,问你什么你也不说,外人面前与我礼貌周全。现在我们生分连师徒都不如了。”
元魁嘟囔道:“本来就不是师徒。”
孟依桥拧眉:“你说什么?”
元魁砸下书本:“本来就是!人人都说我不配做你的徒弟,掌门,以后我再寻他人为师吧!”说罢,猛地一翻身背对孟依桥。
孟依桥惊讶,明白他是在别人那里受了气,推推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怎么不配做我的徒弟呢?这些人里我最喜欢你了。”
元魁一声不吭。
“真的,你刻苦努力……”
元魁倏地坐起,打开孟依桥的手,吼道:“别诓我了,我哪里值得你喜欢?别人修习六七年固元,我呢?整整二十年!我刻苦努力,我天赋这么差当然要刻苦努力了!不然等我头发都白了,比我年长的人还是风华正茂呢!”
他声音很大,震得孟依桥耳朵嗡嗡作响,心中一惊,开口想劝,对着元魁怒气冲冲的脸却一时间哑口无言。
元魁见孟依桥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准了他的心事,更是怒从心头起:“你喜欢我,你是同情我吧!没见过这么笨的弟子,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孟依桥又气又伤心,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住嘴!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元魁吼得更大声了:“他们凭什么轻视我!比武大会我去报名你知道他们什么态度么?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几笔把我的名字划拉上了!我要是真想打,他们哪个是我的对手!他们凭什么那么轻视我!”
孟依桥拍桌怒道:“你那是邪术!你要沦为恶人么!”
元魁想到三月前他兴致勃勃地前去报名参加武林大会,结果受人冷眼,旁的弟子围成一圈嘲笑他,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嚷道:
“沦为恶人又怎样!总比现在处处看人眼色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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