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疏影楼,孟依桥轻轻放下元魁,安慰他:“你还小,功夫比不过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是正常的,元魁不要太在意。”

元魁冷着脸,嘟着嘴道:“我能比过他们。”

孟依桥对他的愧疚使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近乎溺爱:“是,元魁最厉害了,元魁将来当然能必过他们。”说着轻柔地抚摸元魁的头。

元魁却猛地挥手打了一下孟依桥抚摸他的胳膊,叫嚷道:“我现在就比他们强!”元魁出乎意料的愤怒让孟依桥怔住,他呆愣的看着幼小孩童眼中燃起超乎寻常的怒火。

元魁伸出小手,指尖泛起黑气,他咬紧牙,似在使劲全身力气,一字一顿的说:“我、比、他、们、强!”孟依桥惊愕,忙向元魁手掌对着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一座青铜古鼎,它由黑气缠绕,飘飘悠悠的向上升,离地已有三尺有余。孟依桥忙去拉元魁的手,以他洁白的手指包住元魁稚嫩的手掌,古鼎随即“砰”一声落地,孟依桥明显感到脚下一颤。

“我不是说过不能用这股力量么!”孟依桥历喝。

“哼!”元魁转身抱起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着孟依桥。孟依桥看不得这孩子生气,叹一口气转到他面前,声音软了下来:“听师父的话。”

元魁又冷哼一声把脸别向另一个方向。孟依桥看着孩子白嫩的包子脸,也生不来气,继续转到他面前:“那种力量是被众人唾弃的。”

元魁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向孟依桥:“师父也会唾弃我么?”

孟依桥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呆呆的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元魁忽然一笑:“那就让他们唾弃,我才不管呢!”

“你这孩子。”孟依桥失笑,怕他受凉,自己坐在地上,把元魁抱入怀里:“师父不会唾弃你,可你修炼这股力量,很危险呀……”

元魁把孟依桥一缕头发抓在手里玩,问道:“为什么会危险?”

孟依桥目光深远,语气中尽是无力无奈的意味:“会有人陷害你,到时候……你会被怪物抓走的。”他实在不忍心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说“你会死”忽然转了语气半开玩笑地逗弄他。

“那师父会不会救我?”元魁笑嘻嘻的问。

孟依桥勉强笑道:“那时候我也会被怪物抓走,怎么救你呢?”

元魁闻言脸色一变,立刻拉下脸几乎要哭出来,嗫嚅着说:“可……我不想师父被抓走!”

孟依桥低头,伸手轻轻掐他的脸蛋:“那就听师父的话,不去修炼这力量,好不好。”

元魁委屈巴巴,仿佛被父母抢下心爱玩具的孩子:“那……那就不修炼吧。”孟依桥开心笑着逗他,抱着他上到二层,在孟依桥寝殿内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玩累了,二人一同仰躺在扯到地上的锦被上。元魁玩的开心,可孟依桥心里却不轻松。

“应当是他父母陪伴他的……”孟依桥想着,微微刺痛的心像是忽然被巨手攥住,跳动不起来,呼吸也僵滞在喉中。

“师父!”琴心急急跑上来,他向来是不通报的。但他看到这满室的狼藉和仰躺着的孟依桥,一时语塞:“这,这……”

孟依桥用手肘支起半边身子:“怎么了?”

琴心回过神来:“哦,哦,那个,清歌掌门来访。”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头打量屋内还有什么人,孟依桥身后,元魁起身站在锦被上,向他挥手。

琴心八卦心没能得到满足,他傻愣愣地挥手回应元魁,领着孟依桥一溜烟地离开。琴心可不想帮着影流掌门带孩子。

孟依桥下楼,看到花铭身后跟着一位美貌女婢提着药盒。花铭身着鹅黄衣衫,衣料华贵,花纹精美。他笑吟吟地摇着扇子,身后的女婢曦雾瞥见他的笑容,满脸讶异。

“怎么了?”孟依桥与花铭之间没有客套话,他直接开口询问,引着他到偏殿落座。

曦雾很迅速地走到前面掀帘子,孟依桥花铭先后走入,花铭接过曦雾手中药盒,一挥手示意曦雾外面等候。

“当然是来给你诊脉。”花铭特意把旁边更软的绒面垫子和孟依桥对面的换了位,坐到孟依桥面前。

影流少有侍从,孟依桥没有吩咐人煮茶,只倒了一杯冷茶给花铭。花铭接过,赏玩了一下紫砂杯,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我千里迢迢赶来,小桥怎么也不给我准备一套好茶具。”说罢,花铭也是口渴,直接饮了一杯茶。

孟依桥拢袖,从容道:“这就是影流最好的茶具。”

凉茶入喉,花铭表情仿佛在饮鸩酒,梗着脖子咽下茶,皱眉道:“这又是什么茶,冷的就算了,竟如此粗劣!”

孟依桥神面上带着几分玩味:“花大公子将就一下,孟某这里,可是贫寒至极,委屈公子了。”

花铭嘟囔着推开小茶杯,从药盒里扯出脉枕扔在桌上。孟依桥抿着嘴笑着把手放上去,花铭瞪他一眼,三指狠狠压上他的脉门。

过了一会儿,花铭佯怒的表情凝固,逐渐转为严肃,孟依桥见他的脸色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熟知花铭的性情,诊脉时绝不说话,也只好压下满腹疑云。

花铭扯过孟依桥另一只手按在脉枕上,手指压紧一会儿,冷着脸撤回手。孟依桥这才开口:“可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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