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仙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伙计还有话要说,就被纪青头疼支走,“还不赶紧去准备王巡检的宴席?”

“那是庖子们的事,我顶多到时候端茶倒水,哪里用得着现在准备。”这伙计胆儿也肥得很,顶嘴一句,见纪青要发作才脚底抹油地呲溜一声退下去了。

纪青脑壳疼,胃疼,肝疼,总之哪哪都疼,她怎么就招了这么个伙计。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探过来,直接覆盖在她的额头。纪青愣了一下,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无比熟悉的脸庞,才反应过来。

季羡仙探了一下热就立刻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还好没发热,以后不要干这种蠢事了。”

对面比吃瓜群众还吃瓜群众的卫图吃花生米吃到饱,发现完全没有自己的事情后打了个嗝,准备起身告辞。

他摇摇酒葫芦,笑嘻嘻地下楼,叫伙计给他再满上。伙计白他一眼,悄咪咪在葫芦里灌了白水,然后毕恭毕敬地还给了这个很不世子的世子。

入夜,可是清风长存酒肆仍然灯火通明。庖子们在忙着准备明日要售卖的小糕点,而纪青和季羡仙围坐一桌,思索着包装问题。

纪青琢磨半天,只觉得有些有心无力,“虽然改良包装是个好想法,但是要今夜设计明日庆典前赶制出来,未免太过仓促。”

季羡仙赞同地点点头。其实明日是庆典,他想让纪青好好玩乐一天的。就像在季府的时候,两个人翻墙出去放花灯。

“这么短的时间,最多只能包层油纸。”纪青吐槽着,忽然灵光一闪,“那不如就在油纸上下功夫,将其包成花苞模样,尖端用绿细绳绑上。到时候打开,就如同莲花盛开一般,如何?”

“可。”季羡仙点点头,见纪青兴奋的模样,暗叹今晚估计是睡不了觉了。他略加思索,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多加个外袋,将包装好的糕点放进去,其中一份弄特殊点,以此为噱头。”

纪青听得目瞪口呆,过一会儿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感慨道:“我从没想过你竟如此奸诈……”

“还不是跟着你耳濡目染。”季羡仙故意露出纪青招牌笑。

纪青翻了个白眼,继续回到正题,“那如何弄特殊?不如不在里面装糕点了,装银子如何?”

“俗气,”季羡仙有时候真的怀疑纪青上辈子是穷死的,“年末,大家图的是个彩头,不如那份就做成麒麟模样,在里面放个信物,凭着那个信物可以全年来此免费饮酒。”

纪青拍手叫好,“就那么办,为了那酒钱,糕点的价格怎么都要再提一点。”

两个奸商说做就做,忙活了大半晚。等到第二天伙计打着哈欠过来提货的时候,只见纪青跟季羡仙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上堆满了油纸堆。

伙计们挠头,叫醒他们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还是季羡仙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抱着纪青去二楼的小塌上,给她盖上厚实的毛毯子,下楼接着忙活。

等纪青醒来,已经是将近黄昏,酒肆一行人即将发车。季羡仙雇了马车,带上热乎的汤婆子,将迷迷糊糊眼睛都没能睁开的纪青背了进去。

“那些都弄好了吗?”纪青没睡醒,问个话都有点打结。

季羡仙觉得好笑,“弄好了。”

纪青嗯了一下,又靠着季羡仙睡了过去。季羡仙望着纪青,不觉得心生忧虑。

到了西门口,真真是马皆华整鲜好,五鼓已填拥杂于九街。妇人小儿服饰华炫,谓之像过年。纪青、季羡仙与伙计们专找了个人多的闲置地,临时搭个铺子,然后四处呼和,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人哄抢。

纪青喜笑颜开,专门负责坐着收钱。过一会儿,街市的花灯都亮起来,比天上星子还耀眼。纪青看得有些入神,连数钱都交给了季羡仙。季羡仙无奈叹气,心里却也是欢喜于这份喧杂的烟火气。

虽然冷得慌,但是却倍感温暖。纪青有时候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卫图也过了来。不过他一改平时嬉笑的模样,还穿上了锦衣华服,陪同着郡主过来凑热闹。虽然面上严肃,但私底下却要纪青开后门,“都快到冬至了,就让我阿妹讨个彩头,如何?”

“不如何。”纪青铁面无私地拒绝。她太清楚了,说是给郡主讨彩头,其实想自己揣着那信物喝穷她的清风长存酒肆。

居心叵测,实在是居心叵测啊!

纪青暗戳戳骂卫图的同时也有些惊奇,售出那么多份,居然还没出现那个幸运儿。

正想着,城门口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整齐的马蹄声。纪青茫然,季羡仙轻声提醒说道:“看来是梁将军率着西北铁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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