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希望许隐成为那朵凋零坠下的山茶花,现在不希望,过去不希望,以后也不希望。

梼杌看着许隐静静的睡颜,看着她翕动的鼻翼,看着她抵在下巴上,握拳的双手,看着她苍白的,没有多少血色的下唇。大自然真的很神奇,梼杌想,可以创造出如此动人的生灵。

许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有什么比醒来了枕在梼杌的胳膊上还要尴尬呢?应该没有了。许隐真的无比讨厌自己这说睡就睡的身体,什么时候睡不好,偏偏在赌气的时候睡着了,睡在哪里不好,还非要睡在梼杌的手上,而且还是手掌心。而梼杌,还保持着昨天和她对峙时的姿态,一动也不动,一副胜者的姿态看着她。很明显,并不是梼杌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下的,而是她自己滚过去的。她的身上,还盖着梼杌宽大的白袍,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扯过来的还是梼杌好心给她盖上的,不过答案不重要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许隐连装睡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她睁开眼就看到梼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她也因为窘迫而瞳孔放大,睡意全无。

许隐一骨碌坐起来,丢开身上盖着的梼杌的衣服,让自己和梼杌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但是梼杌比她高太多,他们坐在同一张床上,她还是要仰头才能让自己和他对视。

“你会跟着我是吗?”

梼杌点头。

“我是你的徒弟吗?”

“不是。”

“我是你的下属吗?”

“不是。”

“我欠你钱吗?”

“没有。”

“你不是我师父不是上司不是我债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许隐双手环胸,气势凌人道:“我们毫无干系,虽然你是神,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种行为是骚扰,是强迫。”

“神都是这么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吗?”

说这话时许隐是心虚的,这话其实有些过分了。不说别的,梼杌之前救过她,帮过她,不求回报。现在因为她不想要他的帮助了,就毫不留情想要一脚踹开他,确实有些不妥。但她真的无法忍受被欺骗。谎言是一把利刃,伤过后就再也无法愈合。

这么一问,把梼杌问住了。梼杌自问是一个讲道理的神。得道多年,他勤勤恳恳,惩恶扬善,上顺应自然,下匡扶弱小,主持正义。他在人间潜伏百年,只为公正二字。而现如今,他在做什么?他在威胁一个可怜弱小的人类女孩,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他想治愈许隐手上的伤,也不是非要留她在身边不可的。他一直提醒自己,切勿因为自身原因而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最恨仗势欺人的神,但他自己现在貌似就在做强迫人的事。

这一刻,梼杌是羞愧的。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拂袖而逃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动弹。

他想起了红烧肉。看在红烧肉的面子上,他怎么说也不能轻易后退。

梼杌做了这么多年来最卑鄙的一件事,他悄咪咪撕开自己衣袍的一角,然后摊开给许隐看。

“你睡觉时扯断了我的长衫。”

这几乎算的上是无赖了,但是梼杌身上正气十足,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

许隐没想到梼杌还真和她计较起来,人证物证具在,她这下子百口莫辩。对于她睡觉后的行为,她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赔。”

许隐只能认栽。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