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兮接过玉佩,点了点头。

长恒的视线转到了一旁的鄢列身上,“好孩子,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感谢你一路上照顾我的女儿。”

“阁主”鄢列心里也很沉痛,虽然长恒不是真正的闻人寇,但他才是自己真正追随了多年的人。

长恒又流连地看了挽兮几眼,终于缓缓合上了双目。

鄢列将挽兮拥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无言地给予安慰。

忽地,长恒的手指又动了动,鄢列注意到了,连忙唤道:“阁主?”

“爹?”挽兮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谁是你爹?”真正的闻人寇重新睁开双眼,那个霸占他躯体的灵魂终于走了,拥挤多时的躯壳陡然一轻,让他好不畅快。

只可惜这具躯体不行了,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了,这大概也是长恒故意的,他还是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谁能想到,一代江湖雄主,现在只能在这副行将就木的躯体内,困难地动动嘴皮子,他实在不甘啊。

听着闻人寇的咒骂,挽兮蹙了蹙眉,“你一生害死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知悔改。”

“悔改?”闻人寇冷笑,“宁叫我负天下天,莫叫天下人负我。”

“你们以为这天下真有至清之地吗?当年的正道之首罗崆门就当真那么完美?可笑啊不过也罢,就算与你们说了也无用”

“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了什么,但我只知道后来的血雨腥风。”挽兮道,二十多年前若不是闻人寇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又怎会引发正道的讨伐,掀起一场惨烈的正邪之战?

挽兮继续道:“即使遇到了恶,心中也要保有正义之心,想想你遇到恶时的心情,为何还要让更多的人来体会?更何况这天下的善是那么的珍贵,既然你在遇到恶的时候也渴望得到它,那为何要抛弃自己的,让世间的恶更多呢?”

闻人寇没有言语,也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他有没有因此话而产生些许的顿悟。

鄢列用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一个月后,挽兮站在海边,看着前来为她送行的朋友,其实也只有两个,訾秀曼和宁溪。

“此去后会无期,珍重。”訾秀曼拍了拍她的肩膀,眸色温暖。

“你也是,你的伤都好全了吧?”挽兮问道,当初訾秀曼躺在床上重伤的样子,她还历历在目。

“要是没好全,我现在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了。”訾秀曼道,“要知道我父亲现在接掌了聚灵山,我每天的事情也很多的,要不是康复了可没那么多心神来送你。”

长明阁一役后,聚灵山就被大长老訾柴接管了,让訾秀曼欣慰的是,他父亲此前配合田不破的行为只是在虚与委蛇,他一直在暗中收集田不破的罪证,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将之一举击杀。

按照訾柴的说法就是,“我若不这样做,百年以后如何有脸面去见你母亲?如何有脸面见你外公?”他是罗崆门的女婿,这个身份这辈子都不会变,他以此为荣。

“无庸山庄现在怎么样了?”挽兮打探起无庸山庄的消息,自玉无烟死后,无庸山庄似乎内乱过一阵子,现在也不知道平静下来没有。

“听说玉无极出来了,正在和花长老一道重新主持事务。”那边还乱着,訾秀曼了解得也不多,“就还是鸡飞狗跳的吧,毕竟玉无烟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玉无极虽然是玉山岳的亲儿子,但能不能坐稳了庄主的位置还两说。”

挽兮点点头,无庸山庄里头必然还存在着不少玉无烟的亲信,还有像丁长老那样的人,要怎么处置也是个问题。

反正这些都是玉无极的事情,他想要当庄主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别想着玉无烟死了就可以坐享其成。

“对了,之前还没有正式谢过你。”挽兮转头看向宁溪,“如果不是你及时带兵赶到,太子的人估计会很棘手,长明阁可真的要被踏平了。”

宁溪眼底有他人无法察觉的情愫,他率兵赶到,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挽兮。

长明阁的事情在江湖上闹得这么大,无人不知,他自然也知晓挽兮定然在那里。

挽兮之前失踪,他很是担心,但是打听到长明阁的白雀圣使回归了,他就知道她定然亦平安无事,甚至还在白雀附近。

那个银发男子

宁溪眼里闪过黯然,他没有输给他,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从未真正与对方展开过竞争。

而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了挽兮的出身,竟然是那传说中的三神山。

“不用谢我,我要夺嫡,是奔着太子来的。”他看着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笑了笑,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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