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七可没空嚼舌根子,只是表情怔愣道:“我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可不是?昨天怪婆还让厨房给她做一桌好菜,她是府里的老人,也没人拦着,厨娘们便按吩咐照办了,谁知道今天人就没了,下人们也是议论纷纷,有的甚至说她是被撑死的,你说哪有这种死法。”
二武的嘴巴闲不住,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薛七赶紧打发他离开,忙着赶回他的小院去看望母亲,便与赵青砚打了声照顾,独自走了。
府里要办丧事,下人们各忙各的,也没有谁主动招惹世子赵青砚,于是只剩下赵青砚和余阴一前一后在府门前,各自沉默的站着,尤为突兀。
余阴是忙着思量怪婆的死,有些走神。
她和赵青砚得救的消息应该是提前传了回来,而怪婆恰巧在他们回来前,吃饱喝足后干干净净的没了,要让她相信这不是有预谋的自尽,简直是笑话。
而另一边的赵青砚,则是在服了寻仙丹的解药后,念着前几日做下的荒唐事,脸上挂不住才不好意思开口和余阴搭话,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像登徒子那般急色。
他这边正跟自己较着劲,一旁的余阴看出了他脸上的尴尬和纠结,主动搭话道:“世子,你不进府?”
“...这就进。”
赵青砚满脸僵硬的应了一声,问:“你要找的怪婆没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到头来,她终究是白忙活了一场,余阴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那个让怪婆宁愿自尽,也不愿说出口的秘密,她要是那么容易能查到,那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
而且怪婆的死,也让余阴没有了查下去的念想,虽说若没有她的来访,怪婆恐怕也早就死在了夜凉人的手里,可是现今对方为了保守秘密自尽,说到底更像是她逼死的,终究是她理亏。
余阴脸上的落寞让赵青砚莫名有些不安,他不厌其烦的再次问道:“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来这儿究竟是想干什么?”
“...有人想知道当年青王妃孟清淑,也就是你母妃的死因。”
现在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余阴索性说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可是余阴的话音刚落,赵青砚的脸色就白了,盯着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让余阴突兀的意识到这个青王世子可能知道些什么。
不过细算下来,青王妃孟清淑七年前中毒去世,那时赵青砚已经足有十一岁,算是已经到了通人事的年纪,也许他可能真的知道导致自己母亲死去的真相也说不定。
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余阴心道,原来她辛辛苦苦要探寻的答案可能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这未必也太造化弄人了些。
可是看青王世子的模样,好像并不是愿意提起这件事,余阴到底还是冷静了些,没有贸然追问。
“谁想知道我母妃的死因?”赵青砚问道。
余阴:“这个我不能说。”
“那你是谁?余阴是你的真名吗?”赵青砚不依不饶道。
之前云月半大喊她的名字,赵青砚显然听到了,再隐瞒也没意思,余阴干脆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你跟我来。”
抿了抿唇,赵青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先一步跨进了府,余阴没有犹豫,忙跟了上去,去了他的院落。
卧房内,赵青砚当着余阴的面,从自己瓷枕的暗格里掏出了一张锦帛,递给了她。
没什么犹豫的接过锦帛,小心的打开,余阴发现这是一封触目惊心的绝笔血书,书写者是孟清淑,里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赵青砚的身世,以及孟清淑之死的真相。
就像余阴之前预料的那样,赵青砚果真不是青王赵辞安的儿子,亲生父亲则是多年前造反被杀的先太子,孟清淑嫁给青王后,才没有被当年的事所牵连,勉强保住了命,之后便在青王赵辞安的庇护下,生下了先太子的遗腹子,也就是今天的赵青砚。
锦帛血书里,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对先太子的愧疚,至于慈心庵那两个名为十全十美的孩子,血书内并没有提及,甚至连王妃自身的后事也并未交代。
赵青砚坦白道:“我母妃是自尽而死,死前将这封血书留给了我,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父王的亲生骨肉,可是在我眼里,我就是他的儿子。”
余阴神色微敛,道:“...那你知道若是这封血书的内容公开出去,你的下场会是怎样嘛?”
“...我知道。”
赵青砚微微抬起头,故意对上余阴的眼睛,一脸认真道:“可我愿意赌。”
年轻世子眼底赤裸裸的情愫,让余阴没由来的呼吸一滞,忙躲开了他的视线,干咳了一声,道:“所以你才不喜欢有丫鬟在身边伺候,总是以各种理由赶她们出府,就为了藏着这份血书?”
摇了摇手里的血书,余阴又问:”可是你为何会留下我?明明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被赶出府。”
“...你夜里会帮我掖被子,母妃生前也总这么做。”赵青砚脸上一红,扭捏道。
余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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