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茯苓过得规律而忙碌。每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孩子就已经在那嘤嘤哭泣。大姑姐梅花赶紧将孩子送过来吸奶。可能因为茯苓的奶水不足,孩子根本没有吃饱过,他大概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哭一回,茯苓感觉自己已经被挤干了最后一滴奶,可是孩子却总是砸吧着嘴要吃,吃不到就总是大声哭泣。

每隔半小时一次的吸奶把茯苓搞得精疲力尽,偏生她店子里的店员有什么疑难问题还要隔三岔五地打电话来问她一些事情,她所在的兼职的公司的出纳因为要急着交税,还把账本带到了病房,硬是等茯苓把帐做完了,一板一眼地告诉她如何交税方才告辞离去。茯苓已经很久不知道睡个好觉的滋味了。在她迷迷糊糊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总有各种事情来打扰她,让她永远无法睡一个安稳觉。

茯妈妈看了非常心痛,可是又没有办法,她知道茯苓身上的担子,只有在病房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和茯苓说:“你再要赚钱,月子还是要坐好。”

“我知道呀,可是怎么办呀?”

是呀,茯苓不是不知道要坐好月子,可是怎么办呢?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现在做个破腹产花了那么多钱,又多了个孩子,奶粉、尿布、衣服哪样不是钱。她能指望谁呢。又枚现在每个月不找她要钱还给她每个月几百元的生活费,她已经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更高的要求她想都没想过。她的父母,自从她大学毕业后一直都是她给钱给父母和姐妹钱花。其他人更连可能性都没有。

每天家里的开销像个开了口的大窟窿,永远都望不到底,但是可以预计的收入却是少的可怜。茯苓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住院费又要交了,家里的水电、煤气、菜钱又没有了,这是现实却琐碎的事情让茯苓在做这些繁杂的事情的同时更增加了几分烦忧,让她日夜不得安睡。

也许是因为生活费给的太少,程家两老也没有其他钱来补贴菜钱,每次从家里送过来的饭菜也总是清汤寡水。每天的鸡汤和骨头汤上面只漂着几点淡淡的油星,喝下去也是寡淡无比,要不是料放得太少,要不就是回笼汤,不知道反复炖过多少遍了。

茯苓知道家里的难处,倒也不敢怪两老。一个月就几百元的菜金,家里这么多张嘴巴,还要管她这个刚生产的产妇,每餐能保证她有汤水喝,程妈妈不知道为了每一角一分钱和菜贩子讲烂嘴巴。茯苓总是非常珍惜地将家里带过来的饭菜吃得点滴不剩,希望自己这头母牛能多产点奶,这样可以少买点奶粉,节省点开销。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好不容易茯苓的下腹不怎么痛了,虽然验血的结果茯苓血相仍然偏高,按照主治医生苏医生的意见,茯苓还是非得再住几天院,彻底消除炎症后才能出院。可是拗不过茯苓的再三请求,苏医生还是签字同意茯苓第二天出院。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又枚照例到医院来看茯苓和孩子。茯苓告诉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院,要又枚早点来接她们母子出院。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又枚满口答应着回家了。

第二天茯苓照例很早就起来了,喂过几轮奶,把病房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打好包,已经九点多钟了,可是又枚还没有来接她。想想这会又枚应该起来了,茯苓无奈只得打又枚电话。可是电话里传来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茯苓失神地放下电话。然后等了一会,不甘心,又打过去,电话里还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打家里的固定电话,程家富告诉茯苓昨晚又枚一晚都没有回家。茯苓这下紧张起来了,说好了今天一早来接她们母子回家,可是等到这会十点多了都没见又枚来,又一晚都没有回家。难道是又枚出了什么事故?是车祸?还是其他什么严重的事情?

茯苓这么一想,心下就更六神无主,加上新病号已经将行李搬到她的病房了,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这一房子的人和东西,惟愿茯苓她们早点搬走,新病人方才好入住。茯苓这一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孩子刚生出来,孩子的爸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让人怎么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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