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香香没有管聘儿和柳儿的死与活,事实上从林芷梦找来她们扯谎的时候,这两名宫女就已经是弃子了。
且不说今日康菱的怒火需要平复,而即使聘儿和柳儿不死在康菱对林芷梦的示威下,也必然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死在林芷梦的暗害里。
林芷梦是个谨慎的人,她不会留下尾巴的。
易香香知晓这二人的结局,虽然她也是间接的侩子手之一,但她没有帮忙的意思。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善人,这宫里头有比小婉、聘儿以及柳儿更无辜的人,她不是救世主,她救不了那么多。
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其实她也明白林芷梦不是一朝一夕能搬倒的,若是东宇能站出来指认林芷梦便也还好,可是小东国不能牵扯进来,是以如今的情况倒是让她束手束脚很多。
林芷梦不是个轻易犯错的人,即使犯了错,也不会被轻易的抓到把柄。可是易香香也不屑玩栽赃陷害的手段,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才是她的目的。
一切,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易香香回到了长春宫,她遣退了所有人,自顾自的躺在了美人榻上,暂时的把外头所有的喧嚣都抛诸脑后。大殿里地龙烧得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易香香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渐渐的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暮色已经合上了。
易香香伸着懒腰坐起来,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上的鹅绒毛毯滑落下来。起居室里已经亮了烛灯,她感觉自己恢复了生机。
果然,没什么情绪褶皱是睡一觉抚不平的。
“笑丹,现在几时了?”她冲着屏风外头喊道。
侯在外头的笑丹迈着小碎步快速的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说道:“娘娘醒了?再过一会儿便是要到戌时了。”
易香香站起来后又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有些吃惊的说道:“戌时了?已经这么晚了啊?”
笑丹走过去整理她的发髻,一边动手一边说道:“是呢,娘娘可要传膳?”
“要的要的,赶紧传膳吧!不然等下吃得晚了不好消化,反而影响了夜里就寝。”易香香连忙催促道,她也是真的饿了就是了。
外头刚刚迈步进来的寄梅听到此言后笑出了声,她一边走进来一边出言调侃道:“娘娘您才刚起来呢,这就想着再睡下的事是不是过早了?如此贪吃好睡,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上辈子是头猪,这辈子转世来了呢!”
寄梅是端着热水走进来的,她将手中的铜盆放在架子上,拧了面巾给易香香擦手。
易香香此时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寄梅一眼:“好你个小丫头,竟然还编排起我来了?笑丹,让人给我把她拉下去,狠狠的揍一顿。”
笑丹也是笑,她拿来了干净的衣裳抖擞开,一边说道:“揍一顿倒不是事,只是圣上已经在内殿侯了很久了,娘娘若是再不过去,被揍的那个可能就是您了!”
易香香这个主子在长春宫里的平易近人,伺候她的人都是早有感触的,是以连一向稳重的笑丹如今亦是会和她玩笑一下。
“他怎么来了?”易香香起身伸开手,好让笑丹和寄梅帮她更衣。
寄梅抢在笑丹开口之前答话:“娘娘睡下不久后,圣上就带着江公公过来了。见您熟睡,圣上便也没有打扰您,给您盖了条毯子就去偏殿书房里看书去了。期间又进来过两次,也是圣上和笑丹姐姐说不用打扰您,这才没叫您起来用膳的。”
易香香闻言有些意外:“那这么说,圣上也还没用晚膳?”
笑丹和寄梅同时点点头。
易香香叹气:“那赶紧去传膳吧,对了,偏殿那便可送了饭食?”
偏殿里头住着的是刘芳菲,易香香问出这话前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因为若是刘芳菲到这个点都还没用膳的话,指定是已经开始大闹天宫了。
果然,寄梅的回话肯定了她的猜测:“送过了,还没到晚膳时间就催上来了。笑丹姐姐吩咐小厨房做了饭菜先送过去,晚饭时御膳房送过来给安嫔娘娘的那份,亦是一并送过去了。”
也就是说,刘芳菲吃了两顿!
“呵呵,她这才叫猪呢!”易香香说完这句话,才出了起居室到了内殿。
赵子乾穿着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他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不过许是因为这身打扮的关系,周身的凌厉收起了一些他,显得温文尔雅了许多。
易香香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赵子乾正拿着册筏专注的看着,五官轮廓本就突出的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更有一股迷人的气质。
她暗咳一声后说道:“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赵子乾见易香香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册筏站了起来。他走到易香香面前,很自然的检查了她的衣裳穿得是否够了。
“无妨,本也无事。”他伸手揽过易香香后又说教道:“穿得太少了,你大病初愈要注意饮食,也要注意穿衣保暖”
易香香连忙打断他:“这在屋子里烧着地龙呢,冻不着的你就放心吧!”然后她扭头对笑丹说:“快快快,快让小厨房赶紧传膳,好堵住你们圣上的嘴。”
众人闷笑。
易香香的话音刚落不久,膳食就一一上了桌。
她与赵子乾分坐两边,开始用膳。
“开春后我哥哥便要去梅州了吗?”易香香一边用膳一边问赵子乾。
赵子乾摇摇头:“要等到清明祭祀以后再过去,让大家都先拜完祖先,也好求个平安。”
江海见帝后二人完全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那是相当无奈。不过他无奈归无奈,对于这种情况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易香香听到赵子乾的话却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迷信,还求平安?若是后世子孙都靠求祖先来保平安,那祖宗们在地底下可真就被扰得不得安宁了!”
江海和笑丹对视一眼,均是叹气。
赵子乾倒是不介意易香香的百无禁忌,只是说道:“求个心安理得罢了,正如你过往说过的那样,人总要有自己的信念不是?有点期盼,也是好的。”
这个易香香倒是不反对,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良久,赵子乾又问道:“今天重仁宫的事我知道了,那两个丫鬟不过事替罪羊,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自责。”
易香香听到这话有些忧伤,为聘儿和柳儿,也为小婉。
“聘儿和柳儿之死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是小婉疯魔却和我脱不了干系。”
“心中有鬼才会怕鬼,小婉也不是什么善类,总之宫里头的人没几个干净的。小时候我在湖边玩耍时,就经常见到宫女们互相在假山后面掐架,偶尔我凑过去偷听,也是听到过宫女之间各种栽赃嫁祸的把戏。皇城里头经常有人失踪,亦有不是落井就是坠湖的,这些帐不能全部算在宫妃的头上,有不少都是小宫女们的互相倾轧。”
“我的妈呀,胆子这么大?”易香香有些吃惊。
赵子乾点点头:“皇城和江湖其实没什么分别,讲究的也是弱肉强食。”
他说这话时眸子晦暗,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易香香叹了一口气,她知晓能走上皇位的人,所经历的黑暗肯定更加可怕。
她握住了赵子乾的手:“没事,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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