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香香提起的所谓的偷东西,便是派了轻功高手去重仁宫搞破坏,意图自然是要把之前提过的祈福说法坐实。

于是这几天,重仁宫开始丢东西。

明明是一套茶杯,莫名其妙的就少了一个

好端端放在桌案上的花瓶在众目睽睽下就突然裂掉了

甚至还有小宫女在大半夜听到女子的哭声

总之是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

林芷梦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茶杯丢的时候她觉得应该是宫女们不小心打碎了不敢承认,于是悄悄的把碎片处理了。

有人听到哭声她亦是不觉得奇怪,毕竟宫里头也是有受人欺压的小宫女们,大晚上的发泄哭一场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有一日,宫里头几个妃嫔聚过来和她说话,众人聊针线聊首饰说得正欢,放在桌案上的一个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却莫名其妙的当众裂开了。直到那会儿,她才觉得有人在背后做些什么。

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是去年宫宴时皇后娘娘易香香当众赏给她的。

宫里头多的时栽赃陷害或者下毒谋害的伎俩,林芷梦一向谨慎,当初得了皇后的赏赐把东西搬回来后,她反复检查了没有问题,才放置在桌案上。

如今好端端的东西突然裂开了,这东西还是皇后所赠,于是便又勾起了议论纷纷。

林芷梦觉得脑袋大。

重仁宫里熏着安神香,林芷梦靠坐在贵妃椅上揉着太阳穴位。

香巧端着一盘杏仁糕走了进来,看到林芷梦的动作后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托盘问道:“娘娘可是又犯头疼了?奴婢去给您宣太医。”

她说完话转身就要走,被林芷梦拉住了。

“没有,就是有些疲倦而已。”林芷梦微微打了个哈欠,解释道。

香巧闻言松了一口气,转身将装着糕点的白玉盘从托盏里拿出来:“娘娘若是倦了便去歇着就是,长春宫的可是从不管白日不能落卧的规矩,一整天都是躺着的。”

她这话一语双关,即说当初的易香香,也说现在的安嫔。

林芷梦站起来伸了伸腰:“可她也招了不少闲话,比如你现在不就是在诟病于她?”

香巧闻言觉得倒也是,便不在此事上继续劝说,她把糕点放下后又给林芷梦续茶:“昨日花瓶裂掉,奴婢已经让人把碎片给老爷送去了。不过宫里头的工匠都没查出来是何缘故,想必老爷那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嗯,我知晓,且先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如今外头怎么说?”林芷梦再次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香巧抱起托盏直起身:“哼,还不是那套言论?说是易香香的鬼魂回来找茬呗。说来也是奇怪,怎么别的花瓶不裂,偏偏她送的那个裂了!”

林芷梦笑了:“刚刚还想夸你变聪明了,怎么又开始犯傻?若是裂的是别的,那便无法做文章了。”

背后之人不就是想把皇后的事情实实在在的按她头上吗,虽然确实是她做的,但对方这般迫切,倒是令她有些奇怪。

林芷梦从这股迫切里,察觉对方别样的笃定。

香巧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口说:“娘娘昨天可注意有别人靠近花瓶?或者是昨天在场的人做了手脚?”

重仁宫下有凤仪楼、岱妍苑、宿痕斋、颖韵轩、依悠厅、伊渺阁、云岘馆,里头住着一些嫔妃、婕妤、美人们等等。像是田瑶便居颖韵轩,林芷心居伊渺阁。

昨天这些居住在重仁宫受一宫之主林芷梦管辖的妃嫔们,来到了重仁宫正殿同林芷梦问安。林芷梦为了表示亲昵,将人都请去了内殿说话,这才让她们都目睹了好端端的花瓶裂掉了的一幕。

林芷梦摇摇头:“昨儿个来的人不少,谁都有靠近花瓶的机会,但若想不留下痕迹,却是有些难的。”

她顿了顿思衬了下,继续说道:“除非她会武,使内劲震碎了花瓶。可是那样也是要靠近了花瓶的,甚至是握住花瓶?”

香巧不知道什么叫内劲,对林芷梦提出的问题更是回答不上来,于是她便说道:“奴婢让人去请罗戈来查探一番?”

罗戈,林家暗中豢养的死士首领。

林芷梦摇了摇头:“宫里头人多眼杂,若是露了身份不好解释。等等吧,若是真的用武,花瓶的碎片也应该能查出点蛛丝马迹。你记得递话出去,告诉父亲让罗戈检查花瓶。”

其实此番林芷梦倒是因着太过谨慎而错过靠近真相的机会,花瓶上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证据是留在了屋子里。

易香香既然准备装神弄鬼,自然也是足够谨慎的。花瓶确实是内劲震开,但受力点却不是在花瓶上,而是在桌案上。

如果有懂功夫的明眼人前来查看,便会检查发现桌案一角有轻微的掌印,如今正被厚厚的书籍压住了。

香巧闻言点点头,应了林芷梦的话。

林芷梦还是有些不放心,良久她抬头问道:“你下午把那些听到哭声的宫女都喊来正殿问话,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巧再次称喏。

重仁宫内,气氛严谨而肃穆,可是在御花园的一角,确实颇为热闹。

几个绿衣粉袄的宫女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最近的所见所闻。

粉衣小宫女八卦道:“原来安美人有狐臭啊?难怪圣上从不叫她侍寝!”

“不会吧?若是有狐臭,怎么能过了选秀进宫?”旁边的小宫女问道。

对面的小宫女闻言激动的说了话:“欸欸,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她进宫时特意在身上挂了一品香的香料,这才遮了过去。”

一名长相年龄都较为老成的绿衣宫女闻言,倒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只听她说:“一品香的香料纵然是好东西,可宫里头的老嬷嬷也不是吃素的,要么是安美人塞了银子,要么就是有人中伤安美人,才在背后说她有狐臭,让她无法承恩。”

“安美人长得不错,皇后娘娘曾言其有番邦美女的姿容,端得是独一无二的美丽,想来的确是有人不想让安美人承宠才是。”绿衣袄子斜对面的一名粉衣袄子的宫女接话道,她身上亦是有一股老练的成熟气质。

对于自己的言论被认同,绿衣宫女十分得意,不过她又突然压低声音略带神秘的说道:“说到皇后娘娘,我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小婉又听见哭声了!”

她旁边一名粉色袄子的小宫女将手揣在袖子里,闻言非常激动的接话道:“听说了听说了,大晚上的都把小婉吓哭了。”

而正对面的另一名小宫女却有些疑惑:“小婉是谁?什么哭声?”

绿衣袄子的宫女恨铁不成钢的戳对面小宫女的额头:“岑儿啊岑儿,说你木你还真的木!我和你说,以后你离重仁宫的人都远点,可别沾染了什么。”

被唤作岑儿的小宫女撇着嘴委屈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嘛!绿妙姐姐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儿走到绿袄子的宫女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

原来那个老成的绿衣宫女,名唤绿妙。

绿妙故做神秘的说道:“我怕说出来了,吓得你晚上睡不着!”

“不怕不怕,我有媛儿姐姐,她会陪着我的!媛儿姐姐你说是不是?”她说着又伸手去拉对面那名老成的粉衣宫女。

媛儿显然是长期被岑儿的撒娇袭击,并且对此毫无招架之力,只听她说道:“绿妙姐姐就别给小丫头卖关子了,赶紧和她说说吧!”

其实媛儿大可以自己说,不过在场之人属绿妙年长些,便也卖对方一个面子。

宫里头的人,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绿妙闻言招招手让大家聚得紧一些,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重仁宫里头闹鬼呢!每到夜里都有冤魂在哭喊!”

岑儿闻言表示不信:“我娘说鬼神都是莫须有的言论,死人是不会害人的,害人的是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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