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她不接受所有人的示好呢?”香巧继续追问。

巧穗闻言抢先回道:“那她就得罪所有人了啊!”

林芷梦点点头,对巧穗的话表露出十分的赞许。

巧穗见状仿佛受了鼓舞的样子,只听她继续说道:“我们家娘娘也不是没收到别人的讨好,只不过娘娘份位摆在那里,即使不给面子,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可那位安嫔没有背景,也没有同盟,很快便会被打压下去的。”

“巧穗说的是,安嫔既然是皇后的闺中密友,那必然和皇后是一卦的。如今皇后将来的事,可就很难说清楚了。”林芷梦笑言。

香巧顾虑比较多,只听她问道:“若是圣上真心护着安嫔呢?”

林芷梦闻言顿了一下,若是真心护着,那边除之而后快。

我得不到的,她一个乡野丫头,凭什么得到?

但是她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默默的闭上眼睛假寐。

重仁宫这头主仆三人在讨论安嫔的同时,回到钟粹宫里的宁妃苏静香,也和贴身大宫女糖儿哭笑不得的说起了早上的事。

“当真是各有各的命啊!想当年李婕妤亦是得到圣上的宠爱,也是一番盛宠,却招来各宫的嫉妒憎恶。如今呢,雪依阁那边可是连康贵妃都送上了观音像。”

“而且瞧着今日的阵势,各宫倒是有意无意的借此奚落重仁宫那位。虽然安嫔的身份登上后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凭着一番盛宠,也是能风光一时的。”

糖儿对自家娘娘的话有些不解,便直白问道:“那康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的李婕妤得宠时,她可是恨不得撕碎了对方的,如今这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笑里藏刀?”

苏静香也不明所以:“康贵妃这人我接触的不多,不过她有孝安太后做后台,没什么不敢玩的。我们不需要搭腔,做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康菱在宫里可以倚仗她的姑姑孝安太后,而她哥哥康睿世子又得圣上重用。她的处境,可比自己这个宁妃要好太多太多了。

“娘娘说的是,不过如今后位空虚,娘娘”糖儿暗示道。

各宫卯着劲花力气,都是为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糖儿也不糊涂,自然知道爬得高权力也高。

“休要胡说!”苏静香打断了糖儿的话:“什么叫后位空虚?皇后娘娘不过是在别苑养伤,总有一天要回宫的!”

糖儿知晓苏静香为什么生气,但主子的受利于她也是有益,便继续劝说道:“娘娘!您虽然和皇后娘娘交好,她也一直护着钟粹宫,但是她在的时候也就罢了!可如今看传闻以及易家的态度,皇后娘娘真的已经不在了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自己拼一把?”

“您也说了各宫都在针对林贵妃,可您也明白,那是因为林贵妃极有可能登上后位,才遭来嫉妒。不然为何明明盛宠的是安嫔,众人却不去欺负她呢?林贵妃此时是树大招风,若您趁机一跃而上,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苏静香没想到自己的丫鬟还有这般见地,但也依旧反对她的提议:“林贵妃有林家撑腰,才敢去争!而我,要拿什么去争?”

糖儿跪坐下来苦口婆心:“宫里头多的是背景不深的女子,她们皆是知晓往上爬利大于弊!再说了,古往今来,帝王都是怕外戚专权,您母家不显,这正是机会。您看看,且不说之前的皇后娘娘,就看现在的安嫔,不也是这个理儿?

“娘娘,您是不知道,如今宫里宫外都在说林贵妃会登后位,是以那些个不长眼的宫人,暗地里都在欺压与前皇后交往过密的宫妃!您瞧着没变化,是因为您根本就没在意!”

“前儿个小六子去御膳房要份羹汤,足足等上了大半个时辰,跑回来的时候还被伊渺阁的小太监绊倒了,羹汤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奴婢是担心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人把钟粹宫放在眼里了。”糖儿叹气。

苏静香闻言颦眉,她是知道摔了汤这事的,不过小六子说是风雪迷了眼睛自己摔倒了,倒是没说是被人绊倒了。

她有些吃惊:“你怎么不告诉我?”

糖儿有些委屈:“告诉您又能怎么样?伊渺阁的林婕妤如今仗着林贵妃撑腰,那是各宫都不放在眼里,除了景阳宫,哪个宫没受她刁难?”

苏静香闻言叹气:“林贵妃和林婕妤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永远是好人,一个却永远在做坏事。”

糖儿也跟着再叹气:“所以奴婢才想着,娘娘还不如争上一争!现今林贵妃还只是贵妃,若她真的做了皇后,那林婕妤可真是横着走了!”

“娘娘,奴婢知道你心里还念着那个人,可形势比人强,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您该放下了!”

糖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给苏静香端上了茶。

她的后一句话让伸手接茶水的苏静香一怔,回神后才接过杯盏,垂下眼帘喝茶。

良久,她抬起头来说:“不是我放不下,是不能争。宫内外皆言皇后身死,可是你觉得,若是皇后真的身死,圣上有必要说她在别苑养伤吗?谎言久了便一戳就破,可见皇后娘娘,是一定会回来的。”

“宫里宫外都以现象论结果,觉得圣上是在扯谎,可他们忽略了一点,圣上并不是个会扯谎的人。”

“再者说了,有人以长春宫的名义送了雪莲进慈安宫,虽然这事我们是意外得知的,但确实发生在皇后遇刺之后。若是圣上要送雪莲给太后娘娘,断不需要用皇后娘娘的名义。”

“可见”

糖儿抢答:“可见送东西的人真的是受了皇后的吩咐?”

苏静香点点头又说道:“包括刘芳菲这个时候入宫受封安嫔,我亦是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娘娘既然与安嫔是闺中密友,怎得安嫔又会与圣上有过私情?这里面关系复杂,真假难辨。”

“可能是圣上原本就是倾心安嫔,不过当时她失踪了,圣上才封了易家女做皇后?”糖儿这般猜测道。

苏静香却不赞同:“你和众人一样,亦是当局者迷。若是圣上真心爱慕的其实是安嫔,那圣上大可等找到人后在封后便是。毕竟从皇子府正妃到东宫太子妃,正宫的位置就一直空悬,完全没有必要让易家女去占着皇后这个位子。”

不得不说,苏静香考虑到了事情的关键。

“娘娘的意思是?”糖儿不太明白。

“你再去备一份礼物,要比重仁宫和景华宫都厚上三分,我们一起亲自去雪依阁探病。”苏静香这般吩咐道。

糖儿劝阻道:“还是奴婢送过去吧,这大雪天的,出门容易冻着了。”

实际上糖儿是觉得自家娘娘好歹是一宫之主,没必要上门去讨好那个安嫔。

苏静香也不解释,她只是说道:“你去办就是了。”

糖儿不好再违逆,只能退了出去。

苏静香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杯盏放在黄花梨雕富贵花桌案上。良久,她起身走到另一边书案前,打开了上头放置的一个红木匣子,从里头取出一把青玉折扇。

她打开那把扇子,只见扇面上画着的是公子模样的人,他站在一条小溪旁望着远处的山峦,清俊无比。

细看下去就会发现,画像上的这名公子,五官与安王赵子修十分相似。

苏静香轻轻的抚摸着扇面,之后将扇子合起,放回了原处。

一柱香后,长春宫内殿里,苏静香和糖儿看着主座上坐着的易香香,诧异得五官扭曲。

如果用现代词汇来形容她们此时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心中有千万只羊驼在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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