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这块的生意,年后已经交到了秦妤手上,不过仍旧是谢长里在打理。他在清水茶居做管事,能接触到客商,对订单和行情再了解不过了。
之前盛家遭难,就开始通过发售股票的方式融资,后来这个模式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盛延卿从笔筒里抽出来一支铅笔,在砂纸上磨着,问:“收购了多少?”
“三分之一。”谢长里道,“这个人做得很隐蔽,断断续续一年了,轻易不会被发觉。我也是从小道消息了解到的有人在黑市出高价购买,一查证才知道的。”
“三分之一。”盛延卿用铅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这已经是放出去股份的大半。
虽然盛家持股百分之五十,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如果这个人想要搞破坏的话,他说话还有些分量。
谢长里对此也表示忧心忡忡,“二爷,接下来要怎么办?前阵子太太好容易签下的订单,近期都要出货了。英国商会那边催的紧,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盛延卿转着手里的铅笔,想了一下,道:“出货先不着急,你等我消息吧,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已经决定,明天去会一会盛延茗了。
问题解决了,谢长里松了一口气,扭头又看一边沙发上放着的毯子,“二爷,您和太太没事吧?您就睡……”
“滚滚滚!”盛延卿把铅笔扔到了谢长里脑门上。
这一天注定不得消停,才睡到半夜,院子里又叽叽喳喳闹开了。
去医院看病的盛存优和赵云芳回来了,白姨太一早就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候着了,一见到人,扯着哭腔就嚎上了。
秦妤本来就没睡着,她也没开灯,趿拉着鞋子站在窗前看,主楼的窗户正对着院子。
夜里很安静,四房的人说话声便格外刺耳。
“老爷,您没事吧,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要是没了,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白姨太跟号丧似的。
盛存优骂骂咧咧,“你以为我想啊,大老远跑来桐城就是为了赚点钱,谁承想差点把命搭上!我看这铁矿就不是个踏踏实实的正经营生,搞不好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老爷,你没事就是菩萨保佑。往后还得听延卿的,这矿井可不是随便下的。”赵云芳道。
四房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是从旁边绕过主楼回后院了。
秦妤拉上窗帘,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捂住了头。
真是个多事之秋,矿难的事情一出,在想让盛存优这个铁公鸡拔毛可就难了。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先让他把钱拿出来,再同意入股的事情。
“我想这个干什么?又不是我的生意!”秦妤又气呼呼地想,一脚踢开了被子。
盛延卿那个臭男人,满嘴谎话,她凭什么替他着想,真是犯贱。
她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姿势别扭地睡着了。
四房的人也睡不着,虽然身体累到了极致,可脑子就是安静不下来,三个人一筹莫展坐在客厅里,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旁边守芳斋的赵明玉看到了隔壁小洋楼的灯,心里一脸呸了几口。
她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把几封信交给了芙蓉,“你连夜去清水镇,把这些信给宗族的族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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