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有太多的疑惑,也不知道,他和她有什么渊源,她找他,做什么,她少的一魂,又在哪,为什么只有在他附近,她才能看到自己。

于是,难得的一天休息,她和小仙起个大早到三里寺问禅。

叶笺不是第一次来,佛家最在意有缘人,第一次来,解签的禅师便说她与佛家有缘,她也曾在寺里断续住过几日,却万万没想到,禅师特意空了一间禅房给她,热情得她不敢多逗留,就怕扰了寺里的清静。

此行,小仙来问姻缘,知晓叶笺来往地方之后,她耐不住性子,自己去逛逛。

惯常给叶笺解签的禅师不在,叶笺便到大殿给佛像上几柱香。

身披金漆的佛像足有五米高,叶笺长跪在坐垫上,扣了三个响头,再把手中的香条奠入香灰中,一转身,禅师正迎门而入。

身旁,还站了个老人,一身棕褐色的唐衫,生得慈眉善目,总有种故人重逢的错觉。

叶笺双手合十,行礼道,“禅师安好。”微侧十五度,“爷爷安好。”

“叶施主,安好。”禅师回礼介绍,“这是顾施主。”

顾?

真敏感的姓氏。

叶笺看著老人,点头又复道,“顾爷爷好。”

“孩子……”老人眼里微荡着波澜,半张的嘴唇翕动几下,才欲言又止带出,“……真好。”

禅师要去取些东西,遂把两人安顿在偏殿一间稍大的禅房,各沏一杯清茶,让两人稍等片刻。

禅师离开之后,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门外倒是有叽叽喳喳的鸟鸣。

叶笺抿了口茶,就看向门外半大的树桠上蹦跶的小麻雀打发时间,等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她凭感觉偏头,却发现看著她的,是那位顾姓老人。

叶笺对过来的时候,老人也没遮掩。

她放轻声音问,“爷爷,我们是见过吗?”

“见过……”老人屈在桌面的手指敲击两下,施施然又道,“又没见过。”

信佛的人讲话有深度,也不乏故弄玄虚,卖弄乾坤的泛泛之辈,叶笺觉得老人大概是前者,只他的话,她没懂,却又不知怎么开口问,怕问得唐突,最后还是作罢。

偏偏老人将她看透似的,在她心想作罢不多时,就说,“执念随心而生,可否结果,权看一念之差。”

话毕,叶笺还没来得及细想,老人就先起身,摞下轻飘飘的一句,“孩子,爷爷先走了。”

叶笺目送老人跨过门槛,外头就来了个年轻些的妇人,扶住他。

妇人情绪管理上不及老人,瞧见里头的她,脸上的惊讶没藏住,叶笺隐约还听到她和老人说,“是她。”

所以,老人和她果然是见过的?

可为什么她没有丝毫印象?

老人前脚刚走,禅师后脚就回来。

叶笺观察能力不差,老人和禅师错开的时间刚刚好,且回来的禅师并未见取过什么物什,反倒是,像刻意给两人留说话的余地。

“叶施主,”禅师拿过一边的茶勺,给她又鞠了一杯新茶。

叶笺屈著食指和中指,在台面轻叩两下,问,“禅师,刚才那位顾姓爷爷,也是常客?”

禅师放下茶勺,捋捋袖口,“嗯,很久了,比你还要早上许多。”

“这样,”叶笺又喝了口茶,热的清茶比凉的要醇很多,一口下去,微苦微甘,“禅师,我看到自己的样子了。”

“哦,那恭喜施主。”

“但是,我好像只有在那个人身边,才能看到自己,这是为什么?”

“你近日不是回忆起很多场景,时间,会慢慢告诉你答案的。”禅师顺着纹理搅动盘里的茶渣,“找到因果,总有再续之时。”

禅房里的盘香燃尽,叶笺才离开的禅房。

出来,见到的就是小仙在堂前的许愿树下抛掷愿望条。

葱葱绿绿的伞状叶帽已经挂满了艳红的缎带,随着风吹日晒,红的程度是岑差不弃,偶尔有风带过,像极一只大型的水母。

身体健康。

心想事成。

百年好合。

叶笺看向一支较低的枝桠,上面写着的,是这几个居多。

据说,愿望条挂得越高,实现几率越大,小仙心切,抛了几次,缎带在空中做完竖直上抛后就又掉回原地。

叶笺过去,教她站在外围,四十五度至六十度斜抛上去,按照理论计算,这是成功率较大的角度。

没想到,缎带还真的高高挂上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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