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元瑶从王府里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封玄霆邀请她一同出席晚上的皇帝寿宴,是不是代表他认可自己了,想想这就要见家长了,还真是有点紧张。

想着想着年元瑶已经回到了张府,张怀瑾已经老早就已经开始折腾起来,还招呼她一起参考自己穿哪件衣服更合适。

年元瑶对于那些镶金带银的华丽大袍子实在提不起兴趣,早早就找借口溜回来把自己锁在了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宮宴设在戌时,因着上次比赛获胜的缘故,届时年元瑶也有资格随张怀瑾一同入席,可现在年元瑶却陷入了自己如何装扮的困局当中。

不能太素雅寡淡,毕竟这是寿宴,不能太喧宾夺主,毕竟女眷众多,不能太随便造作,因为只是首次见家长。

就在年元瑶揪着自己的头发快要秃噜一层皮下来的时候,门外响起小厮敲门的声音。

“年姑娘,靖安王府有礼物送到,请您出来看看。”小厮在门外声嘶力竭地吼着,生怕年元瑶感受不到这份特殊的荣耀。

年元瑶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没听清,将信将疑地踱步去开了门,果然就见张府小厮手里端着个四四方方的楠木盒子。

“装的什么啊?”年元瑶心里正好烦着,不好往哪里撒火,语气十分不耐烦。

小厮看她撒邪火的势头,笑得更为谄媚起来,“年姑娘,这是靖安王府托人送来的,您自己打开看看。”说着就把盒子往她手里递。

年元瑶一脸不悦,根本没怎么多想,不是什么新案子就是几十年没解决的旧案子,一把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后随手往旁边一扔。

年元瑶怔愣在这秋风里,风裹着她的发丝拍在脸上,竟也不觉得刺痒,心脏猛地一颤,血液沸腾至四肢百骸。

一条广袖流仙裙,大红的颜色衬出主人的艳丽明媚,修剪得体的样式突显她的高贵雍容,宽袖窄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衣服下摆上用银线层层由下往上绣着紫藤花,随着微风在光线里飞舞。

这是封玄霆特意送过来的。

小厮看年元瑶还在发愣,提醒道:“年姑娘,这旁边还有张纸条呢?”顺手指了指还没被看到就被扔飞的纸。

年元瑶缓了很久,总算回过神来,跑过去捡起那张纸,纸上书: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一句古诗,后面跟着封玄霆赠几个大字。

年元瑶有些哭笑不得,她甚至可以想象封玄霆写下这句话的时候紧紧锁着的眉头,微微提起的嘴角。

年元瑶想起了南夏,她依稀记得自己满怀期待,身穿红嫁衣幸福地等待如意郎君迎娶自己的期冀,也更感受到只差一步又变故丛生的无奈与苍凉。

她为他穿上了红嫁衣,却始终没有与他有一场真正的仪式。

是夜,笙箫管乐,歌舞升平。

武英殿前架起了顶高的上好梁柱,满目的红绸被风卷起上下翻飞,打着旋儿与人擦肩而过,漫天的星辰拉开了黑夜的序幕,红灯笼从武英殿挂到了宫门口,纱幔飘扬,烛火被吹的不住摇曳,忽明忽暗。

年元瑶早早地随着张怀瑾到了,封玄霆托人与她说好在宫门外相见,她便辞了张怀瑾一同进去的邀约,站在冷风里不住张望。

不时有人从她身边走过,眼神留恋,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闯入耳膜,年元瑶向远处望去,街角转角处,一辆四轮马车缓缓驶过,朝自己行来。

宫门前的少女,眸中倒映着漫天星辰,笑意从高高扬起的眼角直达胸腔里跳动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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