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火,人如其名,脾气火爆,有跟夏天太阳一样,炙热的让人不大敢靠近。
其实这一年半,除了第一天她来时候,两人有过几句笑谈。
后来,她除了干活的时候,话从来都很少。
后来,她在厨房发过几次脾气,比如说熏鸭她让买松枝,伙计却买了桃枝,她就能发一顿脾气。
比如,后面生意好了,就有几个固定合作铺子,其中一豆腐坊,竟用了陈黄豆磨豆腐,她一下就尝了出来,脾气发的他后来都不敢再买那豆腐坊半点东西。
在比如,今儿这种买死虾的事,以前也发生过采办贪便宜,买些不新鲜的,或者偏老的食材回来,她大发脾气不肯动手的。
厨房都怕她发脾气,跟着她时间久了的,但凡她脸黑,便是寒毛倒竖,脊背生凉,都不敢招惹。
可私底下,说实在的,她性情虽然冷淡,不大爱和人亲近,人还算不错。
今儿,她肯吃这两鸡腿,老板就知道,自己那糟心媳妇的事儿,夏火没放在心里。
余下半顿饭,吃的也安心了。
倒是那吴钱氏,瞧着自家男人那样小心“宝贝”着个大厨,想着之前为了那个夏大厨他还把自己买的虾直接倒进了馊水桶,整顿饭,吃的更憋屈更不痛快了。
吃饭完,便是各自午休。
吴老板给夏火在醉宵楼边上不远的胡同,租了个小院子,他午休,一向是直接回去。
走出醉宵楼,夏天的日头,毒辣辣的。
那修长又瘦弱的身影,尽力挑着阴凉处走。
没直接拐进租住的胡同,而是继续往下,在一茶馆门口站定,对着门口打盹的伙计抬了抬手:“嗨,醒醒。”
小伙计被吵醒,瞧着是他,笑嘻嘻的抬起头:“是小夏啊,来听书?”
“今儿说的是什么?”
小伙计:“你自己进去听嘛,都是认识的,你不点茶,不点瓜子花生糕点,也没人赶你。”
那张头顶上的脸,轻笑了起来。
小伙计看的有些迷眼,看着那一步跨进店里的背影,嘟囔了一句:“爹妈怎么生的,比个娘们还好看,笑的人心里怪痒痒的,嘶,可不敢痒痒了。”
茶楼里的伙计,全是认识这张长得女里女气的脸的。
瞧她往里走,没人拦着。
都知道,又来听书了。
如果不是合胃口的,很快就会走。
如果是合胃口的,会点一壶茶,一盘瓜子,有时候,也会点酒,要几个梅子,拿个小火炉炜着,很是会享受生活一人,长的皮肉细嫩,眉目如画,日日受那油烟熏烤,也不见那张脸和一年半前初来时候,有什么区别。
若说要有,那时候打扮的寒酸,如今好赖是醉宵楼的大厨,那吴老板又是个极惜才和念恩的,给他那衣服,都是扯的好布料,要是忽略那上头的油烟气,光瞧那张脸和那身好料子,以为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的跑出来呢。
也就是一条街,他又常来听戏相熟了,知晓她是醉宵楼的大厨,才不会真把她当姑娘看。
谁家厨房,用女人啊。
何况哪个女人,有她那御厨水准啊。
御厨水准,是去年回西宁省亲的前西宁总督,当今兵部尚书何大人,在醉宵楼用过一餐后说的。
自那后,醉宵楼更是名声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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