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未涌出齐吞麚便抽开手退后一步,有些狰狞的笑容出现在这张还略带青稚的脸上,得意不已。
穆子怀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撕裂剧痛,不知这一下是否伤及内脏,破碎的刀刃碎片像雪地中的瓦片插在他的腹部,血从伤口不断地溢出,转瞬便浸湿了衣衫。他捂住伤口,缓缓地俯下了身子,低下了头颅,有些艰难地问道:“……为什么?”
齐吞麚又退了几步,似乎是怕血溅在自己身上一般站在穆子怀身前不到两丈的距离,戏谑地重复了一遍穆子怀的话语,“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怎么不拿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了?”
“你怎么不端着汤,送到我面前,装腔作势了?”
穆子怀沉默不言,手指触及那片刀刃却不能拔出,双眼微眯着,抽动着。
齐吞麚见到穆子怀这副模样觉得好不痛快,大笑了两声,不过瘾般继续道:“但这些都不是我想杀你的主要原因……你知道你腰间那把剑是谁的吗?”
“那是我的!是我的剑!谁准你私自拿走的?”
“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敢碰?你有什么资格碰?”
穆子怀瞥了一眼腰间的剑,想起林信厅倒下前那怪异的眼神,心头顿时了然,但仍是低声问道:“那他呢?”
那他呢,罗士宝,他犯了什么错?
齐吞麚微微一愣,明白了那句话中的“他”是谁,于是有些不可思议道:“那个一身蛮力的扈从?你问的是,我为什么要杀他?”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他停顿片刻,确认确实如此后笑的更加欢快,笑到抽动,笑到打嗝,然后才有些欲罢不能的停下,突然间就变了脸色,阴沉着脸冷冷道:“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态度!你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五品武夫,有着大好的前程,真会关心那种相识不过几日,一生只能停留六品的废物的生死吗?”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甩了一下衣袖,“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之间似乎还有过节。怎么,莫非你想告诉我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情谊不成?你这求饶的态度简直令人发笑!”
“不过就当满足你那伪君子的臆想,我告诉你为什么。”
齐吞麚走上前一步,拉近了些许与穆子怀之间的距离,背负着双手。
“他是不是和你商量过,要卸我一只手臂?”
穆子怀想起白日里的那一幕,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前所发生的事,他还提醒过罗士宝,要离这个人远些,谁想此时就连自己都着了道。
说到这,齐吞麚又笑了一声,“一个贱民,要卸我的手臂?为了什么?为了另一个贱民?然后你们快要撑不住了,我出现了,他就倒头来与我称兄道弟。”
“就这样的一个贱民,要与我称兄道弟?”
“你说可笑不可笑?”
“于是我放走了黄迩,把他杀了。”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你说,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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