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呢?”

“海棠姐姐在外面忙活,客人多,她很忙。”

这酒馆差不多都是海棠在搭理,连小奴都唯海棠马首是瞻。

她这个挂名的老板娘当得真叫悲催。

三天画了半张海图,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技艺生疏了,还是脑袋混沌了。

时不时地发会儿呆,不怎么进得了那画图的状态。

一般不舒服时她就爱睡觉,还没到掌灯时分她便睡下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被叽叽喳喳的雀儿吵醒,揉着眼睛坐在榻上醒了醒盹儿,下榻来走出堂间,站在丹墀上伸个懒腰,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丹墀下坐着一个人,斜对着她。

“你要死么?”

乌雅站起来,拍拍袍子,道:“啊,我该走了。”从容不迫地离去。

缈织叫来海棠,道:“我得换个咒语,你再让放他进来,我就打死你。”

海棠道:“姐姐,他给了一万仙珠,你七我三。”

缈织接过袋子,掂了掂,一边骂着“叛徒”一边将袋子揣起来。

乌雅再来,她不轰他走,却也不理他。

乌雅有觉悟,知道她腻歪自己,离得她远,并不靠近。

隔三差五地进来在池塘边的石墩儿上坐会儿,后来自己还备了茶水糕点零嘴儿,没人理他,倒挺自在。

有时候她一觉醒来,爬到案边去制画,墨池里的墨汁便是新研好的。口渴了去风炉上拎茶壶,桂花茶也是新煮好的。

池塘边石桌上的零嘴儿总是换着花样。今天是苹果蜜饯,明天便是砂糖核桃。

那个人虽然不怎么在她眼前晃悠,却总能让人无法忽略。

黄昏时分,她搁下笔。望着远处池塘边看书的人,道:“你很闲吗?离族连个偷鸡摸狗的事儿都没有让你处理的?”

他抬起头来,道:“有呀,都处理完了。”

缈织无语。

这个男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好生心烦。

以前在瑶山上看茶花的时候,他就这个死样子。

那时她还也没有娘亲管教,镇日跟着大哥兰晔的那帮子狐朋狗友吃酒撒欢儿,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后来有一日,从九天下来的四方带了这个人过来吃酒,她才知道这个天地间还有另外一种男人。

举手投足都是与众不同的贵气。说话慢条斯理,从不带脏字。行动做派端正却不做作,从容不迫,落落大方。与那些妖孽少主们能处到一处却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同。

宛如一群野鸡里站着一只凤凰。

她喜欢。

非常喜欢。

她爹是狐族的王,娘是九天上的仙姑。她是没名份的孩子,自小就没人管教。

她喜欢的,她就想要。

她给他斟酒,给他夹菜,坐他身旁。带他游览瑶山风光,送他亲手绘制的大航海图。

他亦欣然接受,对她另眼相看。带她去天山深处的神秘绿族里讨黑葡萄酒喝,为她亲手制造掩日神弓和天羽箭。

大家就这样厮混了许多年,渐渐长大,渐渐有了各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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