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印记,孩子,这是守塔一族代代传承的血脉证明,你是安卡的后代。”

老人似乎有些疲倦。

他的声音低的像是要陷入地底,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又能意味着什么,我属于一个历史古老的王族?难道我凭借着这个身份就能夺下国王的位置吗?”

克莱因教皇倏的睁开眼睛,灰色的瞳孔里映着埃尔蒙德伤痕累累的面庞。

“孩子,当然可以,只要有我们的支持。”

“我们?”这个词所指的是教会吗?大逆不道的念头闯入了年轻将领的脑海,并将在此后的岁月中,牢牢盘踞不散。

只是不待他做出任何表态,谈话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这也是埃尔蒙德第一次见到安塞尔修女。

她从幽浅的蓝色微光中现身,冷若冰霜的面孔比神女的雕塑更庄严。

等不及教袍的下摆完全从空气中显现出来,安塞尔修女已经向着教皇微微欠下了身。

“冕下,很抱歉打扰了您,但我觉得您有必要先看看这个。”

安塞尔修女脱下自己的一只黑玉手镯,轻轻交到老人满是皱纹的手中。

克莱因教皇接过手镯,它在烟雾中变成了一条拥有红宝石眼眸的黑色小蛇,沿着老人的手臂蜿蜒向上,最终停在他宽厚的肩头。

三角形的蛇头附在教皇耳畔,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诉说着什么。

直到老人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它带来的消息,小蛇就又变了一只冰凉坚硬的玉镯,回到安塞尔修女的手腕上。

“教会同意他们的条件,但时间要推迟到两个月之后。”

克莱因教皇对她吩咐道。

安塞尔浅浅的叹了口气,身影渐渐破碎成幽蓝色的星尘,消失不见。

老人略微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又抬起头。

他智慧而深邃的灰眸紧紧盯着埃尔蒙德的眼睛。

“你还有些时间可以考虑,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就可以找任何一个人和我传话。”

面容清癯严厉的老苦修者从教皇椅背后的阴影里转了出来。

“泰内罗耶,你可以带着将军先离开了,冕下需要休息。”

年轻的祭司谦卑的向祭袍上没有任何标识的老人躬身行礼。

“遵命,肖纳大人。”

角落里的低矮石门缓缓开启,埃尔蒙德跟在泰内罗耶的身后走出温暖的球形斗室。

甬道中干燥凉爽的冷风令他头脑为之一轻。

……

帝国南端荒无人迹的崇山峻岭中,那蓬破碎的幽蓝星尘重新出现,在一丛怒放的藤花旁汇聚成安塞尔的模样。

她的目光穿透了浓重的雾气,落在几里外的某处山谷中。

那里耸立着三座高大怪异的黑色尖塔,也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三塔议会的老巢。

安塞尔没有急于迈动脚步,而是转头面向不远处的树林,蹙起了眉毛。

“不想变成瞎子的话就给我把你那副恶心的眼珠收起来。”

听到她森冷的威胁,林恩无奈的耸耸肩,把仿佛一条触手般从他的眼眶里钻出来的邪灵之眼塞了回去。

他讪讪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朝着安塞尔的背影摊开手。

“你知道的,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今天恰好被分配来站岗。”

安塞尔斜睨他一眼。

“黑死谷什么时候需要岗哨了?还真是奇闻,看来从我离开之后你们连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恩血红的邪灵之眼在眼眶中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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