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执意不肯选秀纳妃嫔朝臣们试图劝阻始终未见成效到最后大抵是自己也终于觉着烦了,渐渐地没人再提此事。

民间倒是开始传开此事当作一桩美谈。

说是帝后感情甚笃陛下为姜后空置后宫宠爱集于一身,多年来未曾削减半分,着实是一对神仙眷侣。

这其中,还有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春闱高中的赵探花新婚不久便想要纳妾正室拈酸不准大闹了一场。

婆母将赵夫人召来训斥,说是世间男子都如此,三妻四妾也是人之常情当正室的需得有容人之量。

赵夫人是个性子泼辣的被惹恼了直接道:“皇上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尚且只有姜后一位夫人,可见世间男子并非都如此,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又撂了几句狠话,将婆母顶撞得险些昏厥,而后便直接收拾了嫁妆行礼,回自家去了。说是遇人不淑日子不如不过,要同赵探花一刀两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南云都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实情如何。及至桑榆进宫来的时候,随口提起了此事。

“这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桑榆笑了起来,“可巧我同那位赵夫人有些交情,前几日见她时,还听她抱怨了此事。”

南云提起兴致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来,各式各样的人她也见了许多,但是像赵夫人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她姓连,闺名一个翘字,模样温温柔柔,可实际上却是个泼辣的同我半斤八两。”桑榆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连家是做生意的,家中富裕,又只有连翘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的。那位赵探花家贫,但也算是有几分才学,看起来也是人模人样的,金榜题名后同连家定了这门亲。”

“连家原以为给女儿挑了个好郎君,结果嫁过去之后才知道并非如此。新婚月余,赵探花便同连翘的陪嫁丫鬟勾搭上,还想将那丫鬟收作妾室。”说到这里,桑榆冷笑了声,“这事着实荒唐离谱,无异于打连翘的脸,她自然是不能应。可偏偏那位老太太觉着连翘嫁到他赵家,就该任人拿捏,将她叫过去好一通训斥。”

“连翘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即驳斥回去,便收拾了嫁妆回了自家,准备和离。那赵探花如今倒是后悔起来,苦苦哀求着,死活不肯签这个和离书。”

听到这里,南云也明白过来。这位赵探花八成不是幡然悔悟,而是舍不得连家的钱财罢了。

“前几日我同连家谈生意,见着连翘,她正愁怎么甩脱这个死皮赖脸的呢。”桑榆替连翘不平,忍不住道,“这世上的男人,没几个好的。”

顿了顿后,她随即又补充道:“陛下自然是除外的。”

哪怕是用最苛刻的眼光来看,桑榆也挑不出萧元景的错来,真心诚意地夸一句好。

这是能拿来当标杆的,相较而言,赵探花那行就是“货比货得扔”的。

南云忍不住笑道:“你行行好,顺道把容安也划出来呗,他也不坏说起来,你不是打算带着生意到南边去吗?那不如去见见他吧。”

这些年来,桑榆一直在忙着做生意,也算是有模有样的。

只不过桑家父母却是坐不住,总觉得她一个姑娘家,还是应当寻个夫婿嫁人才好。但桑榆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决定的事情旁人压根拗不过,桑家父母也只能时常催促。

近来桑榆被催得烦了,索性打算带着银钱离了京,到南边做生意去了。这次进宫来,也是同南云辞行的意思。

“你先前嫌弃容安年纪轻,觉着少年人没定性,如今他已加冠,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却还是在等着你……这份心总是诚的。”南云摆弄着手中的团扇,转而又笑道,“不过你若是不想成亲,我便不再说了。”

南云是将容安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的,见他不易,便想着帮上一把。但她也不会勉强桑榆,只是偶尔提上两句,算是当姐姐的一点私心。

桑榆垂下眼来,沉默许久。

当初她与容安因着一场误会阴差阳错相识,到如今也已经有五六年光景,称得上是旧相识了。容安在京中留了一年多后,便回南边去接手了自家的生意,天南海北地四处逛着,但书信却从来没断过。

容安会在信中向她描绘各地的风土人情,也会讲自己的生意做得如何,时常也会随信送来些当地的小玩意。这两年来虽未见面,可信却攒了一打,桑榆对容安的踪迹也算得上是了若指掌了。

只不过近来,那信却停了,没再送过来。

“当初他离京之时,曾说过,等到什么时候自己想开了、放下了,便不再打扰我。”桑榆看起来不大在意,轻描淡写道,“这些天他没再遣人送信来,想必是放下了,我又何必再去寻他?岂不是给人添麻烦?”

若是旁人,兴许并不会觉察出不对了,可南云与桑榆相识这么些年,对她的性情再了解不过。觑着她这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却又抿唇笑了:“我怎么觉着,你这话带着些酸?”

说着,南云又意味深长道:“说实在话,你这次想要往南边去,是真的只为了做生意,还是打心底里也想去看看究竟?”

到底是知交好友,三两句间,就将心思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桑榆顺势在南云手背挠了下,恼羞成怒,凶她道:“就你话多。”片刻后却又自嘲地笑了声,感慨道,“你说这人啊,真是奇怪,寻常时候不觉着如何,真等到失去了之后却又难免惦记着。”

“这是人之常情。”南云安慰她道。

“我也不瞒你……”桑榆撑着额,低声道,“若是到南边去,我兴许的确会打听打听。若他真是喜欢上了旁人,甚至已经定了亲,那我今后也不再想了。”

为何会不再来信?兴许是移情别恋,也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桑榆思来想去,终归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借着做生意的机会亲自去看看,也免得总是牵挂。

以南云对容安的了解,他并不像是会移情别恋的,但也不敢将话给说死了,便只道:“这样也好。”

桑榆并不是个会沉溺消沉的性子,临别时,同南云道:“我这次去,兴许到入冬才会回来了,毕竟年节总是要在家中过的。要么就同容安撇得一干二净,要么,回来后就给你当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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