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特殊,但申屠易其人实在太过寻常,他想了一瞬,没想起来,仍摇着头笑:“我不服,就当我是个推波助澜人。
天下尽是推波助澜人,为何你要....还要千里迢迢过来大费周章诱我,我不服。”
薛凌叹气蹲下身子,背对这月光,缓缓将恩怨抵在了沉元州胸口甲胃上,笑道:“申屠易,在哪。他是我的人,办的是我的事儿,最后却被你带走了。
你跟我说,人在哪,我也去给他找个箱子装着,好歹添两捧土。”
沉元州揽着刘聿尸体不肯放,昂首道:“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个人。”
“嗯?”她剑尖上移,要滑到沉元州脖颈,缓缓道:“去年,安城,碣族有个蠢狗在那。我让申屠易,去帮我办点事儿,后来,他没回来。
苏姈如说,人被你带走了。”
她停手,盯着沉元州道:“人去哪了?”
沉元州哈哈大笑:“原来你说的是屠易,原来他是你......是你.....你....”他表情逐渐凝重,而后疑惑道:“是你.....他怎么会有宫里的金牌,又怎么会和苏家一处,苏家说,他是霍准......
你们...你们...”他转脸看周围,七八个人拿箭张弓对准了自个儿。他刚才还没想跑,一死而已....现在却莫名想夺路而逃。
“你们.....”他看薛凌:“你....你....”
刘聿尸体跌落在地,沉元州抬起一只沾血的手,颤抖指着薛凌道:“你.....你....去过棱州......是你.....是你....
京中是你.....苏府是你.....怪不得李敬思和苏远蘅会一前一后往沉府要挟我父亲......
是你.....
是你......薛落。”他甩手欲攻,趁机膝盖用力要起,不想薛凌眼睛都没眨,倾身覆手将人按回地上,恩怨破铁入肉,垂直钉了进去,只剩个剑柄在外。
沉元州仰躺在地,喘道:“是你....果然是你.....不是红痣,不是红痣,是你...”
他怒急,不顾疼痛要挣脱,薛凌拔剑再捅,往复三四次,沉元州终失了气力,再未挣扎,只剩嘴里喃喃:“是你....”
不是红痣,不是棱州刺史雷耳说的“眼里有颗红痣”的清俊小郎君。是....是面前眼里充血的薛凌,和李敬思府上被热油炸伤了眼的医家姑娘。
“我还是不服。”他摇头,涌出一嘴血:“申屠易....申屠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在其位....我....我谋其政而已....
薛弋寒.....薛弋寒....薛弋寒不是....我谋其政而已....我当年.”
薛凌缓缓将恩怨往外拔,疼痛让沉元州啥事清明了些,咬牙道:“申屠易跟石亓逃脱有关,我杀了他理所当然,你凭什么....凭什么....”
“那他人在哪呢?”
“在....哈哈...”沉元州笑道:“不知道了,我哪里知道个死人去向,我当时....我当时.....”
当时....薛凌笑道:“当时你赶着来宁城,你把我的人,丢在荒野上了?”
“宁城......宁城.....宁城是......”
“当然是我呀,我杀了霍云旸,诱你来。”她将恩怨又重重压了回去,不复笑意,冷道:“明白了吗?前年安城粮仓失窃,你为什么没有公开上奏。棱州雷耳也是被我逼的,你为什么不问而斩。
你当年,究竟是袖手旁观,还是顺水推舟?说什么在位谋政,不就是.....你想弄权吗?
你费尽心机,满口大局苍生,不就是想自己站在高处吗?装什么忠臣良将,讲什么仁义道德,怨什么天子君王。
你有什么,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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