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姐儿回来了。”

娇杏嘴快,抢着答道:“说是来了月事儿,在那边儿多有不便。”

棉姐儿是负责照顾老汉的丫鬟。

听说只有她在家,王守业便懒得理会,把环在二女腰间的手往上提了一尺有余,就待胡天胡地的撞入东厢房内。

谁知临到门前,却忽地被红玉用力搡开,踉跄半步愕然望去,却见她奔到栏杆外面,对着花圃干呕不止。

“姨娘这是怎得了?”

娇杏嘴里咋咋呼呼的,却舍不得抛开王守业上前。

而王守业揽着她往前凑了几步,正待伸手轻拍红玉的后背,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你上月什么时候来的月事?”

“好像初二吧?一般都是月初这几日。”

“这个月还没来?”

“还还没。”

赵红玉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拧着的眉头一下子散了开来,圆睁了美目颤声道:“老爷,我我莫不是莫不是”

王守业暗里端详,见她眉眼间尽是雀跃期盼,心道这婆娘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欢喜。

于是忙上前扶住了她,一面小意殷勤的轻抚后背,一面急命娇杏去西厢房里,请林菱过来帮着诊断。

娇杏却像是丢了魂似的,连唤几声才反应过来,五味杂陈的奔进西厢房,干巴巴报丧也似的唤道:“沈家娘子,我家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这三更半夜,偏她又是如此的嘴脸腔调,林菱一时难免多想,于是颤巍巍起身先就问了句:“王大人这是这是刚吃酒回来?”

在得到娇杏肯定的答复之后,那不太合身的冬装,就有点遮拦不住惶恐而滂湃的喘息。

“这、这大晚上的,怕是多有不便吧?莫若明早再”

“什么明早不明早的!”

见林菱如此忐忑不安的推脱,娇杏也猜出林菱多半是误会了,可她正是满心沮丧的之际,巴不得别人也跟着不痛快,哪肯对林菱解释清楚?

反而沉着脸呵斥道:“既是老爷有请,你跟我走一趟就是,怎得还敢拿乔上了?”

说着,径自转身到了门前,一手挑起厚重的棉帘子,斜着眼连声催促:“赶紧的!这慢腾腾的,难不成是想要老爷亲自来请?”

林菱双袖拢在身前,垂首默然半晌,终于还是自百褶裙里探出纤足,迈着生硬的步子出了西厢。

从西到东,不过短短二十余步的距离,她心下却是百转千回。

一忽而想着誓死不从坚贞不屈,却又担心自己若有个万一,家中幼子便再也无人看顾。

一忽而想要舍了清白忍辱负重,却又担心日后于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刚正严明的亡夫。

“老爷,沈家娘子来了。”

直到一旁传来娇杏的通禀,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到了东厢房里。

猛地抬头望去,却见王守业那黑灿灿的国字脸上正泛着异样的淫笑。

林菱心下打了个突兀,想也不想探手扯下髻上发簪,倒攥了顶住雪颈,厉声喝道:“好个出尔反尔的恶贼!今日我便拼着一死,也绝不让你沾上半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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