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吧,还真有几家傻的听了八爷的话开了自家的仓。头几天吧都挺好,赚了名声又得了人贝勒爷的人情。可渐渐的就觉出不对了,这匾额还没送到家门口,各家就已经摆了流水席吹嘘此事。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圣上赐的匾额是金贵,可家家都有一块那算什么,不值钱了啊。就这么着,八爷打空手套白狼的打算,还没成风呢就吹了。

康熙为了这事气得一晚上没睡着,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放手给他去办,他这么多条路不选,居然选了条最搬不上台面的。手里攥着权的人,只想着怎么哄骗底下的百姓,哪怕暂时让他拿钱拿好处堆出来了好名声那也是虚的,早晚得摔下来。

“说说吧,都什么想法,老三先说。”康熙坐在上头看着儿子们神色各异的模样,总算先开口问了一句。

被康熙当众点名的三爷只觉得突然间一阵头皮发紧,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老爷子还把自己给揪出来。要说三爷这人吧,刚开始也不是没一点想法,可到底架不住自家额娘那叮嘱。

容妃进宫早,伺候康熙也早,生了五子一女,最后就剩了三爷和已经远嫁的荣宪公主。所以三爷不敢掺和啊,自己要是有个万一,额娘怎么办,她还活不活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子以为这事还是地方官吏不作为,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样的官吏应当严惩不贷。”三爷一张嘴,就义正言辞的掉书袋,康熙听了这话差点就笑了。

“这时候严惩不贷了,诚郡王是不是代替他们去安抚民心啊。”康熙怼完三爷也不指望他还能说什么,直接就拿手指点了点四爷,让他继续。

“皇阿玛,儿子以为民心为上,这时候朝廷应该继续放粮,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有饥民闹事,也应该等今年收成之后,再追究闹事百姓之责,这样既不至于动摇民心又能以显皇阿玛、朝廷之威严。”这时候只想着抢底下人东西,朝廷不出钱是不可能的,老八那法子最臭就臭在不把底下人当人看,真以为那些乡绅望族都是傻的不成。那些宗族动辄上半年传承,能发家谁也不是吃素的,一个贝勒爷的脸面,在他们跟前还真不够看的。

“法子是个好法子,只不过”只不过朝廷没钱啊。四爷抬头跟自家阿玛对视了一眼,户部还有多少银子,最清楚的莫过于这俩父子了。今年南巡的银子还是康熙从私库里拿的,这会儿要从户部拿钱,户部尚书非得带头去碰死。

老爷子把话说到这地步,再没人接茬那可就荒唐了。当年康熙以示恩宠,多少大臣跟户部借了银子,一张白条就能一车一车的白银往家里拉。这些儿子出宫建府的时候就更别提了,四爷五爷出来的早,也就象征性借了点,越往后这些弟弟脸皮越厚,不拿个一二十万两,都不好意思张嘴。

“皇阿玛,儿子以为欠账还钱一事天经地义,既然户部没钱了,那就把借出去的钱都要回来,早早晚晚都是要还的嘛。”这话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莽撞的味道,可是这话是从十爷嘴里说出来的,又特别不叫人意外。

“哦?要账?”康熙没想到最先把话挑明的会是老十,自己这儿子出身高又早早的没了额娘,自己管教不多,他现在还愿意跟着老八自己也随他去,总之这辈子不饿着他就行了。“那你说说,这账该怎么要。”

十爷一听这话,就没再往下接。其实来之前八爷就已经跟自己交过底了,自己先把这话说出来就是替八爷截了四爷出风头的机会。八爷也知道自己把差事办砸了,现在就只能把这张脸豁出去抢差事,看能不能扳回一局。

“皇阿玛,儿子愿意替朝廷追收欠款。”十爷这么一顿,八爷就立马把话头给接过去了。八爷十爷一配合,戏就到了个现在只要康熙再点点头,八爷就算是把之前崴的脚给搂回来。

只不过康熙叫这么多儿子过来又不是把人叫过来看戏的,要不说这人不能捧太高呢,八爷现在就是典型的飘了,还真以为前头这些哥哥是纸糊的。他也不想想那些大臣怎么就愿意捧着他上位,一个外家不显以贤德立名的皇子,又到处欠着人情债,真要让老八上位,这天下还能姓多久的爱新觉罗,可就不好说了。

“欠款自然是要收的,老四一直管着户部,这次的事儿就由你牵头,老五老八襄理。”得,八爷一场戏唱下来,最后便宜了老四,就这还不能有半点怨怼。

老八觉得吃了亏,四爷也没觉得占便宜了。这事是干净活儿吗?办不办得好,都是遭人骂的活儿。可眼下这事除了这条路,就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南边乱起来。

“行了,公事说完了,再说说私事吧。”康熙把案头的折子啪的合上,就算把这事给定下了。“你们都是弟弟,这回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二哥的事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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