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影不给时间他继续避而不谈,虚以为蛇地乔装下去,将案面上的紫玉瓶往前一推,忽然冷然道:“你的选择就在这里,把药吃下去,将事情说出来。不然,一旦事情爆发,寡人第一个拿来开刀献祭的人必然就是你们晋王府三人。无论最后是鱼死网破,还是凤纤影阴谋得逞,你们晋王府都看不见最后的结局,也必然等不到凤纤影答应给你们的解脱!”

晋王双手颤抖不停,气息微微地紊乱起来,垂下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凶狠暴戾,而满含恨意。

局势紧迫,没有时间供她去浪费了。

既要解决京中的危机,昱王的叛乱,还要去顾全雪灵染与斐玉晏的生死存亡,她不能一步步地去用温情来和解,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人过渡。她只能使用强硬的手段与威迫的言语,来让晋王逼视冰层下汹涌的深渊,让他能够更快地看清前路与抉择。

“三哥,如今的情势,你与寡人皆一样,只能赌一把。”凤墨影缓和了语气引导道:“要么京畿沦陷,凤曦混乱,寡人与你们晋王府三人一同葬身红莲地狱,让一直威胁着你我,手段诡谲的人如愿以偿要么奋起一搏,致对方于死地,反败为胜。”

她又抛出一枝橄榄枝,“寡人现在就是给一个机会予你,三哥是要与寡人联手抗敌,以搏一线生机或是想凭一己之力,左右逢源,在夹缝中求存亦或是只想听天由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不敢反抗?”

晋王心中震动,却又踯躅不决,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而凤纤影所控制的蛊毒也可随时要了他们的性命,如今左右都是难逃一死。然而凤纤影如今并不在眼前,也许还有可以斡旋的余地,而在女帝的眼中他们晋王府只怕早已是对方的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下令生杀夺予。

既然她没有立刻下令惩处于他们,而是在这“青云殿”中与他多费唇舌威逼利诱,那么此事是否会有商量的余地?

晋王思量再三,缓缓地躬身而下,行了一个大礼后,他决意投诚,沉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凤墨影见自己半诈半逼的计策起效,心中微宽,抬手道:“且起来回话。”

凤墨影颔首道:“你且宽心,只需直言道来,这青云殿外有重重暗卫把守,绝漏不出去半分消息。”

晋王闻言心下稍安,沉吟了半刻才道:“凤纤影利用蛊毒控制了臣与妻儿,是想要……想要逼迫臣将先帝当年忽然病逝之事,嫁祸于陛下。”

凤墨影眼眸一眯,心中立时“咯噔”了一下,随即清亮明悟了起来。谋害先帝这一条罪名如果能够栽赃到她的身上,那么昱王的军队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回京叛逆了。为先帝清剿不孝之子,为天下万民清剿不仁不义之君,这样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理由是足够让他们出师有名,在天下人众目睽睽之下可以回京重夺帝位的了。

昱王是想自己抢了这个位置,自己上位?还是遭人利用,或是心甘情愿当马前卒为凤纤影开山劈道,当这个急先锋来扫平眼前路上的一切障碍?然后拱手于人或是被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落得个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下场?

这事暂且理不清,凤墨影立刻回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问道:“三哥,可是知道先帝病逝的内情?”

晋王神色阴晴不定,犹豫了一瞬道:“此事本不能确定,但自此臣越发变得暴躁易怒,多疑多思之后,竟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性情了。甚至是有些时候因为一点小事,也能冒出一些嗜血残忍的念头来。此后,臣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却又不敢贸然求医。只是……有时候想想,先帝驾鹤仙去前那几年,似乎亦是这般的性情大变,宽宏仁爱的人,竟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晋王的声音越发地低沉:“这些年来,臣为了寻求答案,不断地翻阅各种医书,甚至是毒经、秘术,自己为自己辩证诊断。当年,臣随陛下前往漠回国时,曾翻阅了他们宫中的藏书秘本,竟找到了一种与身上的症状相似的毒物记载,臣越看越觉得惊心。”

凤墨影也不觉有些悚然,面上仍是八风不动地道:“有人使用蛊毒控制了你们……以及先帝?”

晋王浑身一震,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不明,似乎是欲言又止后,才又决然道:“兴许,不止是臣的一家,也不啻于先帝……”他后面的话虽未曾明言,但那神情却是饱含深意,令人三思之后,可不寒而栗。

凤墨影受他的影响,蓦然想起了先女帝传闻中暴躁多疑的性情,以及那些年来的残酷手段。难道……在她的身上也存在着蛊毒?那么,凤纤影同样也能通过蛊毒来控制于她?

那究竟真相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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