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毕一脸疲色地嘿嘿一笑,冷嘲道:“要解除封印就要受到反噬,自然也就这样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既然想让我给他解开封印,就应该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是死了,是残了,那就该看他以后的运气了。不然……你以为鹣鲽之印这么好解,如同儿戏,说结印就结印,说解印就解印,闹着玩一样吗?”

“……”凤纤影哑然了片刻,眸色不善地看着他。

颜毕笑了笑,眼中却无甚笑意,道:“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爹没有告诉过你?这鹣鲽之印结得是生死相契解得是半生劫缘,要将当初一心相付的诺言解开,自然是需要用后半生的性命和运气去换的。这鹣鲽之印的誓约最为神圣不过,岂能容随便亵渎?”

凤纤影捏住雪灵染手腕的指尖紧了又紧,摸着那恍若无物的脉象,再听着他的这一番话,心中是又气又悔。气的是这“鹣鲽之印”的神圣相契被他用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悔的是自己没有彻底明白这解印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是不知,那颜毕呢?

他明知会是如此,为何还要强行给雪灵染解开封印?为着什么?

颜毕转眸一笑,看了她一眼,“我自然不会让他死,即便是残了,变成了废人,也总比死了的好。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顾念这些来给他解印?”他压了压低声音,质问道:“如果我不给他解了这个封印,或是他不肯解开这个封印,你们相必是想利用他来反制女帝,令她成为你们手中听话的棋子?那么他的死路只会比解开封印来得更快,不管女帝是因此受制,还是弃之不顾,你爹只会让我徒儿更加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纤影的眼眸微微地黯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里竟是有些认同他的话。

颜毕眯了眯眼,又道:“若是那样的话,他只怕是想死也死不了。不管他的心里有没有女帝,都是一场折磨,一场劫难。如今,他身上的封印既解开了,又死不了,不是你更愿意看到的事情,和你更想要得到的结果?”

他举手点点昏睡中的雪灵染,又点点眼前的凤纤影,“至于以后能如何,那就要看你如何与你爹去周旋说情了。他没有了封印的牵制,如今也多了一份生死抉择的自由。你能不能留住他的人,能不能挽住他的心,小姑娘,就看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了。”

凤纤影有些诧异地看住他,心里一时分辨不清他的心思以及真假,目光冷冷的,带着一丝暗藏在深处不动声色的打量。

颜毕的眼睛里却明镜似的道:“老实与你说吧!我对人没有什么偏见,但对于徒弟是自然的护短,不管他从前在我这犯下了什么错,我能护着他一天就是一天。但他自己招的罪,惹的祸,我也不给他担着,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这事我看得开。如今,我在这里,就是想保住他一条性命。你爹深藏不露、深不可测,我也不想拿命和他硬拼,来个鱼死网破,那么也就这样折个中。你若想要保住他不残,不废,以后还能和你长长久久,那么你自己来想办法完成这事!”

他说完,伸手去把了把雪灵染的脉门,拉了一把锦被盖在他的身上,颇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撒手掌柜的风范,朝着凤纤影不客气地吩咐道:“你有没有什么补血补气,救人性命的灵药,找点来给他吃吃。”

凤纤影一脸清淡,看不出喜怒,眼中却似有一点微光地瞪着他。

颜毕拍了拍自身上的衣衫,摊手无奈道:“你看我也没用,在进来之前给你们搜了一个空。我现下一穷二白的,不要说灵丹妙药,药到病除,就是连根针儿也没有,让我怎么救人?”

颜毕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虽不至于全盘接受,有一点她却是认同的。那就是父亲眼中的杀意,她绝不会错认了,父亲对雪灵染有杀心。一再对她为一个人痴迷而不满,从言语中的怒斥责备,再到情绪中流露出来的令人心惊的狠绝。她从不会怀疑父亲的狠心,与恨戾手段。他心中曾经那么深爱着先帝,却在爱意转为恨意之后,让先帝不管身前死后,皆不得安宁,他要让她生前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后悔莫及,而至死后也要令她死不瞑目,不得好死超生!

让人不寒而栗的恨意以及偏执到了癫疯的手段,都让她心生惊悚。

也许,颜毕说得对,她也只是父亲手中复仇的一颗棋子,根本不可能对他要求什么,抗衡什么,不可能去指望那稀薄如薄冰一般的血缘亲情,更何况她身上流着的还有他所恨之人的鲜血。

如今父亲报复了所有凤家的人,唯有宽容了她。也许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是他需要一颗颠覆先帝遗命的棋子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在父亲发难对付雪灵染之前,她要抢先找到颜毕,并让他解开了他身上可遭利用的&qu;鹣鲽之印&qu;的缘由。

但纵然是要遭受一些痛苦也是值得的!

不管是残了,废了,她都不在意,只要能与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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