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闫寒和林见鹿被叫去教导处的时候,王老师不仅没有怪罪他们、小题大做地找家长,反而还跟谷老师一样愿意给他们机会,并鼓励他和林见鹿,这种开明的老师让闫寒怎么能对她不心生好感。
现在看一群人在下面跟着起哄,眼看着年轻的班主任沉默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就跟快要崩溃了似的,闫寒就算不想管闲事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问那个声称自己听不明白的同学:“你有哪里听不明白?”
他没举手也没从座位上站起来,只是骤然出声,但听见了他的声音以后,整个班级都沉默了一下。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而被闫寒询问的唐弘博则愣了一下。
他想让闫寒别多管闲事,但却不能这么说。
学术上的事怎么能叫闲事呢,他要这么说了,公然为难老师这证据也就坐实了。
于是他也站了起来,直接说:“就是最后一道思考题,她没有说为什么打开括号以后会是这种形式的,这讲了跟没讲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是听不明白。”
“这是柯西不等式。”王老师实在气不过,直接说:“听不懂是因为咱们还没讲到那,我都跟你说过了啊,让你先这么记”
“你一开始也没说这是柯西不等式,我怎么知道它是特殊的公式,需要特别记忆的?”唐弘博直接打断老师的话,语气上听起来简直就是个无赖,那意思反正我听不懂就是你讲课有毛病有问题。
“”
王老师忍无可忍,作业题也不讲了,拿起粉笔就要当场给他讲讲什么是柯西不等式,其他人瞪眼看热闹,这时候就只听闫寒说:“这道题本来就超纲了,这本习题册最后一道思考题通常都是有难度的超纲题,老师不也说可以思考,不会就放下吗?你非要问你没学过的东西,听不明白还好意思怪老师讲得不明白?”
“我既然这题存在,那我问问怎么了!”虽然嘴硬地回了过去,但还没经历过被当众叫板的唐弘博脸上立即挂不住,红了一片。
可闫寒既然能出声就指定不会在打嘴炮上面输给他。
他说:“再说老师虽然没说这是什么式子,但是不是说过还没讲到这里,让你先这么记这种话?从这些话里你解读不出来这是特殊的不等式?你这个逻辑思维能力还有待加强啊。”
闫寒说完,班级里马上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跟不讲理的人说话闫寒也不会给对方留面子,一番话下来唐弘博的脸色已经不是红了,而是一阵红一阵白还一阵阵地发青。
柯西不等式他当然知道,毕竟马上就要学到了,他其实已经预习到了那里。
他只是揪住了班主任讲题上没有提前说明这是个什么不等式,这点语法上的小漏洞借题发挥而已。
其实完全就是在揪对方的语病,而不是班主任讲课有什么教学上的逻辑错误。
他本意上也不是要班主任承认自己水平不行。
他只是知道打击一个人,只要三天两头地这么找一次茬儿就够了。
尤其是班级同学都心高气傲,都看不起他们的新班主任,其他人跟着起哄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站起来指责他。
不得不说,因为依托问题的方式找老师毛病又让对方无可奈何拿他们没办法这件事,唐弘博这两天还重新吸引了部分同学的目光和拥戴,这还让他略微找到了一点曾经被崇拜的感觉。
可他没想到这个班级里就是有人专门跟自己过不去,什么都要跟他对着干
此时此刻,任由唐弘博站在那里下不了台,其他同学却噤了声,没有人再站出来否定闫寒。
这东西其实就是这样,其他人都说不好的时候、都纵容这种恶的时候那么本来对班主任并没有意见的人也不由得要低看她一眼、甚至踩上一脚。
但当有人开始站出来,站在老师的那一边、说一句公道话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发生了逆转。
尤其这个人还不是别人。
那可是给他们讲题的校花学霸女神啊!
有一些下课就往闫寒他们这桌跑,特意过来听题的人早在闫寒站起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脖子缩了回去,即便闫寒不是什么题都能给他们讲出来,但互相讲题讨论题的氛围既快乐又能学到东西,所以他们无形当中已经以带动这种氛围的人马首是瞻了。
别说他们本来就知道唐弘博是没事找事,现在见闫寒站起来正面刚了,其他跟着起哄过的人哪里还敢吱声,这会儿只求能把自己藏起来别被女神发现才好。
班主任的一场危机因为闫寒两句话就解除了。
哪怕糟糕的情况还在,但这种时候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本身就是一种安慰。
她感激地看了闫寒一眼,在此之前她还没有想过她会有被学生救赎的一天。
闫寒倒是无所谓地重新坐回了座椅上,小声对林见鹿嘀咕:“你说我这样儿是不是太爱管闲事儿了?”
他有时是有这个毛病,这他自己也知道。
但再一想班主任曾经帮助过他和林见鹿,便又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多管闲事,反而觉得自己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才是理所当然。
林见鹿也说:“不算。”
而后他又说:“就算是多管闲事也没关系。”
“嗯?”闫寒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只见林见鹿微微垂眸、用更低的声音轻声说道:“我喜欢的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闫寒:“”
“”
不是,大林哥,你这突然冒出来一句喜欢的人什么的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闫寒猛地低下头不让别人发现他面部肤色上的异常,只听林见鹿又说:“还有你这真不算多管闲事。”
“怎么说?”
“今天周五了,等会放学跟我回家?”
“”
大哥老脸彻底红了:“怎么突然又扯到了这茬儿!”
在一起以后就一直在学校里安安分分地学习,别说俩人没有别的亲密接触,现在就连住的宿舍都不是一个方向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了独处的机会
怎么现在才到星期五啊!
闫寒咆哮。
林见鹿说:“跟我回家,就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寒:“”
他很想说请记住你的名字叫林见鹿,顶多道上人称大林哥,你不叫林土匪。
虽然林见鹿说这种话的时候外表也依旧是一本正经的,完全没有那种类似于强迫啊,诱惑啊,或者调戏他的味道。
简直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闫寒也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怎么落在自己耳中就变得这么暧昧了,他忍住“咕咚”吞一口口水的冲动,勉勉强强地答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成吧。”
为了做出一副屈服于真相的假象,大哥也是拼了。
他俩窃窃私语了两句就不再出声,其他同学这会儿也安生了,班主任重新收拾好心情上课。
而后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变得有点漫长。
起码对于闫寒来说是这样的。
越是临近放学的点儿,闫寒的这种迫不及待就越明显。
坐在他旁边的林见鹿都跟着感觉到了,并且似乎也被他传染了。
一想到要和闫寒一起回家了,林见鹿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一点不露,但心里是骗不了自己的,他也很兴奋。
上两次一起回去,无论是学习还是打球,那些场景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并且很奇怪的,与其他单纯的记忆不一样,只要稍一回想起那些场景就有种仿佛空气都是甜丝丝的、温暖的感觉。
以至于他已经无比期待每个周末、二人独处时间的到来。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闫寒和他回家,他终于不用像以前那样为了不惊扰对方而时刻注意着距离和尺度了
而反观闫寒,他看起来也跟自己有一样的心情,这让林见鹿难得的,生出了一种自己都知道应该被叫做“窃喜”的情绪。
如果他不是不擅长表达情绪,这会儿也许也会同样兴奋得忘乎所以也说不定。
闫寒是真的忘乎所以。
一想到晚上的活动他就不得不令自己进入虚拟深层专注的状态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继续专心学习。
至于心里在期待着什么
晚上八点,放学的铃声响彻了二年级的整个教学楼,闫寒难得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而不是继续留守在座位上,他强行按耐住兴奋,用压抑着的低哑声音问林见鹿:“晚上的夜宵田阿姨准备了什么,是我喜欢的炖小牛肉吗?”
林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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