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一行人对这一带并不熟悉,自然是乐意听从当地老汉的建议的。不过,他们也不仅仅盲从,还是把对下雨路难走的顾虑表达了出来。
“这天我看了,别担心,咱这一边是光打雷不下雨,雨肯定都下到西南去了。”老汉姓周,往上数三辈人都住在这一带,堪称这一带的活体天气预报。他望了望天,很自信地给贞娘一行人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天气情况。
周老汉这等能干天气员工作的人才,搁在前世,贞娘铁定跟看上古神兽似的观摩他。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山里老人几乎都会观天气,一般厉害的正确率五五开,再厉害一些的六四开,更厉害的八二开。她见过观天气最厉害的,不是风水先生,而是村里头在村学教书的黎定文的爷爷,贞娘该叫太爷爷的黎玉才,嘴跟开光了似的,铁嘴直断绝无虚言。
不过,他也只会看天气,红白喜事儿风水什么的是全不动。他看天气有自己一套理论,贞娘还有幸耳闻过。可惜就三字送给自己,听不懂。
那是今岁夏天,村里头两块地,隔着一块田埂一边下雨一边被太阳晒着。贞娘初来乍到很没见识,瞪大眼睛,看的惊呆了。黎玉才扛着耙子才旁边过,看她见识少的样子也没笑话她,停下来看了看望了望云。这老爷子说了一堆,贞娘就总结了两句有用的,那就是看雨看云,要下雨的云又沉又亮,不下雨的云又轻又往上扬。具体怎么个描述法,贞娘本打算多观察几次,后来撒欢玩也就给忘记了。老爷子看她听的懵逼,叹口气让她赶紧家去等下要下雨了,边预言还边叹气道什么“旱旱旱一垄,淹淹淹一片”。
贞娘回去问肖氏,肖氏跟她解释,这是当地一谚语。说旱天来了看云,多是专旱某一块地某一垄,要是淹了就淹一大片。这情况大概和当地地形地貌有关系,老百姓总结不出什么xy的,但是能总结一些朴素的规律,来指导农耕生活。
总之来说,到了山里文化学识不是没用,但是在生存和避难一事上来说,当真是比不上积年老户更优容自在。贞娘一行人当即立端,选择相信周老汉所言,跟着他的指点到了一户刚归家不过月余的族人周铁头家里。
汪、程二人对这一带不熟悉,来的路上也没特别观察这边村落和住户情况,疑心没每年来一趟的冯家人高。
冯家人,其大名曰冯汉文,一脸陈恳,行事谨慎却不乏大胆。他年过而立,未满四旬。听说年轻时也颇有才学,只是运气不好,中了秀才之后频频落第,便暂时歇了考学的心思,如今协理冯家当家人,他二堂兄管着冯家部分经济庶务。
随周老汉往周铁头家去的路上,冯汉文诚挚而又不乏委婉地旁敲侧击地问周老汉,怎的来的时候不曾再次见到这附近有住户。
周老汉虽说山野老汉,却也是人老成精,并不憨傻。他先是笑着打趣道,绝不会把他们带到虎狼之窝,或者鬼魅之所的。随之又叹气谈及他这族人周铁头。
周铁头年近四旬有六,早些年被抓了壮丁去打仗,爹娘兄弟都死绝了,族里还以为他也死外头了。这一转眼也三十来年过去了,没丁点信儿传回来。一个月前,他忽然回来了,说这些年一直在西边不是打仗就是戍边,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太便利了,便解甲归田了。
至于冯汉文因何来的时候路过没见到院子有人,周铁头多半是去给他爹娘兄弟上坟烧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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