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毕竟清沟黎只是他一个人的故土,还是没有了亲友故旧的故土。
来此后,他不是没有纠结,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才是一切的开始,才是揭开他因何来此的所在。
尽管眼前他对因何来此一无所知,周遭一团迷雾,然而他内心深处有声音在呼唤他,让他留下来,拭目以待。
思忖过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他的思绪还是落脚到清沟黎晒秋这些事儿上。尽管姚平津没有详说,但是从他的话中,姚廷芳已经得知藉由程言凯来帮忙给黎贞娘的田螺肉附加名声一事儿是不成了。
因为程言凯的从医理念,推崇扶阳,善用姜、桂等辛热药物,认定田螺肉乃属寒物,常食久用于身体无甚好处。
想到这些,姚廷芳不由得挑唇浅笑,未经深思熟虑之事,到底容易脱出自己的掌控。
请程言凯帮着扬名,在他看来只是下策,甚至不算是计策。因为黎贞娘所求不过是将山货卖出,而非真正的扬名以求利。
若是前世的他,他有一法,可将此方价抵万金。甚至不需多费口舌与人力,稍加引导就可以成事儿。
他……对此并不热切。
前世的雄心壮志,似乎随着那么一杯毒酒,全然消散了。
没有了少年的侠气任然,也没有了青壮年的抱负,仿若一龋龋独行的老者,在这片并没有发生沧海桑田但已经新颜换旧颜的土地上,孤独而又寂寞的行走着。
那些曾经奋力追逐的一切,都如云烟,让他提不起丁点兴趣。但是活着,又让他不仅仅甘心于活着,而前路在何方,又将走到何处,他却全然不知。
夜风扰人清梦,又不止他们二人。
即便是小小的村落,人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或惆怅,或张扬。
吴文水和蒋氏两口子也是半宿没睡,一直在说今日宴客的事儿。汪、程二人给的赏钱不少。若平分,蒋氏并不乐意,大部分食材都是她家提供的,可操持忙活却是贞娘。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蒋氏看吴文水都睡去了,也没能给自己一个有效的建议,心里有些犯怄。
翌日,贞娘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一早就爬了起来。昨晚那种乏累和空洞,经过一夜的休养,已然不再了。她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啊啊啊”吊了会儿嗓子,被肖氏大声骂了几句“鬼叫”呢,便哈哈大笑着开始了一日的忙活。
今日姚平津娶新妇,已经提前从他家中得了鱼,今日这田螺肉自然是不能等人催再准备,免得叫人说嘴。
她洗着田螺,暗笑自己为声名所累,倒也只是自嘲一二,并不真往心里去太多。
生活的每一个清晨,都不应该用来抱怨和困顿,即便不去拼搏和奋斗,也该让自己和气清爽。
太远的目标,她还没有想到,但是放过自己,安顺和乐地过好当下,她相信她还是可以慢慢尝试着去做到的。
正哼着小曲洗田螺,她见蒋氏顶着两个肿眼泡进来了,笑道:“婶子,起这么早?”
蒋氏打着哈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问她道:“你娘还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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