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孟小莉走了,去了辽城,她们不可能再一起过圣诞了。

现在,她离开了深城,来到了岛城,却也拿不回自己的那颗心了。

白驹过隙,物是人非!

佩儿靠在窗台的抱枕上面,把窗开到最大,月亮怎么亮得这么冷清?一定是吴刚没回去,嫦娥寂寞了,所以连月光都透着一股子庭院深深的孤寂。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庄薇睡了没有?还是打个电话吧,谁知道刘皓会不会去找庄薇来问。所以人还是不能说谎,说谎总会让人的脑子打结。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说谎,因为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佩儿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她想,最多也就是被大骂一顿,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庄薇教训,找找存在感也好。电话接通,佩儿问道:“薇薇姐,睡了吗?”

庄薇一声娇笑:“你姐姐我的夜生活这么丰富,怎么舍得这么早就睡?妹子你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要找我来打发时间?”

佩儿笑了:“难怪我这么喜欢你,原来我心里的那点破事儿你都清楚得很。”

庄薇刚冲完凉,她直接就瘫在了床上:“喜欢我就以身相许,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诶,有事儿赶快说事儿,你姐姐我的头发还是湿的!”

佩儿“咯咯”地笑着停不下来:“跟你聊天就是开心,下次过来我一定要好好地伺候您让您龙颜大悦才行。不过如果刘皓打电话问你圣诞是不是和我一起过,你可千万别把我给卖了。”

庄薇顿了顿:“那个家伙想和你一起过圣诞?”

佩儿“嗯”了一声:“好像是这么说的。”

庄薇一下子坐了起来:“我就说他对你余情未了你还不相信,你看他的狐狸尾巴不是露出来了么?”

“以前大家是校友,现在又是同事,一起过个圣诞也很正常,姐姐你别想歪了。”

“既然正常你干嘛拿我做挡箭牌?”

“我只是累了,不想折腾。”

庄薇心下叹息,都一年多了,这个丫头还没能走出来。听陆原说,乔天霖也是这个德行,好像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情可以让他提起兴趣。可老天爷偏偏要他们分开,谁又有办法?庄薇心念一动:“你会原谅他吗?”

佩儿的脑子一炸,心里面好像被千军万马碾过一遍,她动了动唇:“我可以原谅他吗?”

庄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沉默着,如果换作她,恐怕也是不能够原谅的吧?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上了床还有了孩子,谁能释怀?

过了好一会儿,庄薇才听见佩儿用轻快的语调说道:“我说姐,你这么晚洗头发不好的,就算是吹干了早上起来也会头疼。你要学学我,早上洗头,洗完了稍微吹一吹就去上班,保管你还没走到办公室头发就已经干透了。”

“有毛病啊?早上那么宝贵的时间用来洗头?你不会是提前衰老了吧?只有我妈和你妈才会那么早起床洗衣服做饭。”

佩儿扯了扯嘴角,是啊,她恐怕是要早衰了,因为她已经不睡懒觉了。也不管晚上睡得有多么晚,反正早上到了时间她就会自己醒来,连闹钟都不用。

她也不怎么搞卫生了,因为她几乎每天都加班,就连休息日也不放过,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

她更加不会在家里煮面做饭了,橱柜里整套的厨具就好像是个摆设似的。除了上一次爸爸妈妈一起过来看她的时候用过一次那些崭新的锅碗瓢盆之外,最多也就是庄薇来岛城玩的那两天拿出来用了用。

其实也不是懒,只是,她没了洗手作羹汤的兴致。怎么可能还会有兴致呢?没有了另一个吃饭喝汤的人坐在你的对面优雅地品味着你为他所做的菜肴,哪里还提得起兴致?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当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所以,她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不过,这个习惯她却没有丢掉。

她想,既然已经丢失了快乐,丢失了美好,丢失了爱情,她总不能把书也给丢掉了。因为她记得有那么一句话说的是,书在饥时可作食,在寒时可作裘,在孤寂时可作友。试问她怎么可以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丢掉?

可是,她不再看茶花女,她不再看包法利夫人,她不再看梦里花落知多少她现在看基督山伯爵,她现在看平凡的世界,她现在看白鹿原,她更看边城,看活着。

是啊,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安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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