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翻到了六月,真正的夏天已经来临。

前两天,佩儿去“斋记”做盘点的时候,祥叔问起乔天霖,佩儿说乔天霖出差去了。祥叔又问,在哪里出差?她答,在海城。

海城?祥叔笑了笑:“海城可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说它是座不夜城都毫不夸张。让那个坏小子去到那样一个地方,你放心?”

佩儿从一堆账簿里抬起头来:“为什么不放心?”

祥叔答道:“因为男人骨子里面都是喜新厌旧的。贪恋美色,寻求刺激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秉性。更何况,那小子生得一副好皮相,就算他不去招惹别人,恐怕也会被别人主动缠上。”

佩儿侧着脑袋想了想:“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可如果他连这点诱惑都禁不住,那我不要也罢!”

祥叔哈哈大笑起来:“看不出来小丫头你还挺洒脱!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迷上了别的姑娘,你不想试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是否有效?”

佩儿也笑了:“看不出来祥叔您还挺守旧!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是不屑于玩那些个把戏的。如果他真的移情别恋了,我会很爽快地放手。既然他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你还留着他的人来做什么?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有什么不好?”

祥叔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随着一声金属清脆的响声,蓝色的火苗窜出,照亮了他带笑的眼睛。这个打火机是佩儿特意买来送给他的新年礼物,有事没事的,他只要手心里空闲了就会拿出来瞧一瞧。

透过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祥叔看了看埋头做账的佩儿,他若有所思:小丫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够记起你今天说过的话。只要你不难为自己,过得快乐就好。

六月的时节,天气已经是炎热,特别是在南方的都市里,热得让人只想躲在空调房里不出去。可佩儿却不是个怕热的人,而且公司里的中央空调又总是开得很低,所以她上班的时候还要加件小外套。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佩儿想起那句“无惊无险又是一天”的俗语,不禁笑了笑。她关了电脑,却也不急着回去。培训班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她没再报名其它的课程,因为乔天霖让她空出一段时间来考驾照。本来,她没打算这么早就考驾照的,可乔天霖坚持,她也就依了他,不然他玩起那些惩罚的游戏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佩儿站起身来,伸长了手臂,又扭了扭脖子,感觉肩膀有些酸痛,腰身有些乏力,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乔天霖可以连续地工作好多个小时还不喊累。掰开指头算了算时间,他应该是明天晚上或者是后天早上才回来。这次出差还真是久,这都一个星期有多了。

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佩儿正准备去茶水间斟水,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她忙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竟然是乔天霖。佩儿暗叹,原来还真不可以念叨人,这还没念叨完人家就打来了。

乔天霖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收工了?”

这两天他都没打电话给佩儿,也没发短信。所以他打来,佩儿的心里是欢喜的:“是的,准备收工了。”

乔天霖却道:“我的手提电脑没带在身边,有个资料要得急,你能不能上帮我查一下?我二十分钟之后再打给你。”

能帮到乔天霖,佩儿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她记下了他的要求,重新开了电脑,认真地上搜索起来。他要的资料很简单,佩儿很快就找到了,她用笔抄了下来,想着一会儿说给他听。

差不多二十分钟了,乔天霖还没打来。佩儿看了看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便关了电脑,拿了手袋,走去打卡。

电梯门口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同事。佩儿瞧那电梯显示屏的数字还显示着一楼,便转身去走楼梯。她想,多运动运动总是对身体有益的。在她快下到二楼的时候,乔天霖的电话才打了过来:“找到了?”

佩儿点头,忙从袋子里面拿出那张便签纸把查到的资料读给他听。乔天霖一言不发地听完,然后说道:“不错,都是我要的东西。”

佩儿笑了:“这是你要开会用的么?”

乔天霖却不答她,只是问道:“你还在公司?”

佩儿回道:“我已经快到公司大门口了。你要的资料简单,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乔天霖的笑声在手机的那头传来:“这么能干!”

对于乔天霖这种直白的称赞,佩儿还没习惯,她脸上一热就掩饰般地问他:“我们聊了这么久,不妨碍你?”

那边却没了乔天霖的声音,佩儿只听见公司斜对面卖凉粉的小贩在大声地兜售着他的凉粉,可这卖凉粉的声音又像是从手机里面传来似的。于是,佩儿站在公司的门口,抬眼望向那个小贩。

凉粉小贩的自行车停在那棵枝叶茂盛的大榕树下,他正在给一对小情侣刮凉粉。离那个小贩十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部黑色的私家车,一个身形高大伟岸的男子拿着手机,斜倚在车门旁。佩儿的心一阵狂跳,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这次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乔天霖是谁?

乔天霖一眼就看到了“飞迅”门口呆呆站着的那个姑娘,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手机喊道:“还不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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