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石就说到这儿,抿着嘴不说话了。

直到华雒从袖子里拿出那把短刀,上面镶着靛蓝色宝石。

“这不是我第一天从军你给我的吗”补石接过来。

“虎骨我给不了你了,就只有这把匕首,你留着路上防身。”

“姐”

补石跪在地上给华雒三磕头,华雒赶紧扶起来,“你干什么”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不知何日,不知何月,不知何年”

“宁古塔山高水长,恶途凶道,此身流放,补石手脚均缚束,也许这一次但愿阿姐以后身体康健,平安喜乐,二十年来,无不被阿姐庇护,补石没用,如今就要踏上离途,日后阿姐不必担心,就当补石已经死了”

“傻孩子”

华雒把药粉也放在他怀里,在眼里的泪水掉下来之前,华雒猛地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她强行镇定下来,扶着额头站了一会儿。

“你饿了吗我我去给你做些饭送来”

“姐”补石含着泪咬着牙说。

华雒的身影和脚步已经远了,补石磕头的声音却越来越响,扯动了胸口的伤处,引开一阵阵疼痛,白森森的纱布上又染上了红艳艳的鲜血,在污垢丛生的天牢里似乎习以为常。

这是补石最后一次见到华雒,此去一别,确实长久到,回忆不起来的岁月了

华雒出了天牢,背对着牢门定了定心神,肚子里的小东西还没满三个月,还需谨慎一些。

抬眼望向长德殿的方向,陛下的意思,华雒看不大明白,不过确实如补石所说,陛下的话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至少在这件事上,陛下所说意思之外,不止考虑赵雱势力那么简单

陛下啊陛下,华雒真的不知道该恨你还是敬你了

长德殿内。

深深的檀香味,皇帝重重地咳嗽几声,喝了几口御膳房端过来的银耳莲子羹,胸中的闷气才舒缓过来,天边晕染几缕粉色的云彩,显得温柔许多。

“皇兄,畴言求见。”

声音里带着哭腔,皇帝不用想就知道她为何而来,握拳掩唇又咳嗽几声,向江弋挥手示意。

江弋明白,走出门对尚修摇了摇头,尚修也眨眨眼,暗暗叹了口气。

这几天他已经见了不少这样的人,从正在丁忧中的狄瑟狄将军出言相救,到因为新政忙得不可开交的王晟邦王大人意欲面圣,一个个的都被陛下拒见,这几天陛下唯一见过的,也就是皇后娘娘和暗卫统领江弋了

畴言长公主,和那位实在是密不可分,陛下怎么会见

“殿下,回去吧,陛下正忙着呢。”

“不,”畴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皇兄不见我,我就不回去,畴言就在殿外跪着,等皇兄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见我。”

黄昏时分,天地寂静,皇帝在殿内听的一清二楚,指尖握笔更紧。

她这话不是对尚修回话,根本就是在威胁自己,畴言,你真是

“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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