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呢。”声音里带着轻佻,带着不可一世,畴言却听出了无法掩饰的悲伤。

赵雱听到这句话怒不可遏,正准备回身指责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却突然感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原来那熠熠发光的寒剑已经穿胸而过,又毫不留情地拔出。

一个血窟窿就这样在他胸前出现,血汩汩地流出,遮也遮不住。

他只感觉意识在模糊,温度在下降,周围的一切显得都不重要,似乎听见宾客在尖叫,有人拔出了刀,刀剑相交的声音,好像珠子落在了瓷盘上。

在铺天盖地的血色间,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补石。

他曾经的奴隶,被打了以后骑在身下,狠狠骂过的奴隶,今日竟然把剑穿过主人的胸膛

“大胆”这是他留给世界的最后两个字,说完以后终于气绝身亡。

“我的儿,我的儿快快把他抓起来”老安宁王妃颤抖着指挥。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上前了,补石的白衣现在已经一身血衣,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他清秀的面容现在血痕密布,血迹斑斑,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他直直地盯着畴言,看到她瞳孔里的闪躲,心下凄凉,“你是愿意嫁给他的吗”

“补石,我”畴言后退了一步,磕到了椅子上,小腿有些疼,但现在顾不上那些了。

“别说了,我带你走。”补石拉起畴言的手,好像拉着一生挚爱,却没想到是从她和别人的大婚上离开。

“抓住他们”老安宁王妃尖叫出声,手里的拐杖指着他们一顿一顿地颤抖着。

然而见识过补石厉害的众人,已经没有人敢上前了。

老安宁王妃气得手抖,用颤抖的手在袖子里掏来掏去,一副慌张样子。

畴言也以为她这一生就会这样走下去,跟着他从龙京逃到天涯海角,从此隐姓埋名,过平常夫妻的日子。

这样再好不过

朱红色的大门被补石打开,却意外看见那抹明黄。

“皇兄”

“陛下”

畴言和补石同时怔住,呢喃出声。

皇帝的脸色沉冷,古潭般深沉的眸子里看不清情绪,身后跟着三百羽林卫,江弋在旁边倚着门框咬着野草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补石,你犯了大错了。”

畴言皱着眉,眼里充满了担心,她抬眼看去,补石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胸前倏地穿过一支短箭,箭头刚刚露出来,闪着寒光。

老安宁王妃拿着小弩,小眼睛里闪着精光,这回可没手抖。

接着她悲戚地蹲下来,趴在赵雱身边大哭。

江弋和畴言同时扶住了补石,看他脸色苍白,畴言眼泪涌出来,拽着皇帝的衣袖哀求“求求皇兄救救补石,畴言给皇兄跪下了,求求求求皇兄了是畴言错了”

“畴言,站起来”皇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求皇兄应允。”畴言倔强地磕头,一下一下,地上隐约留下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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