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郁的气热,似乎马上便要承受血腥之息的洗礼。然则,就在“剑与肉”亟要穿触的一霎那,女子左怀内的“杂剑”之中,忽横向插出来一柄二尺来长的白光短剑,如蛇芯弹,状若奔雷,只听“叮聆”一声响里,斜刺里一下,铳在了李圐所执长剑端面之上。
李圐但觉腕臂巨震,殆不能忍,掌中之劲力恰如洪水决堤般崩陨,几可稳不定剑势,以令所持之锋锐,如电败靡。
一时惊怒之下,李圐五指骤然紧合,提剑作两个大踏步的急跨,撵上以自退却开的女子,照她当胸又是一剑。
女子不恼,反戏谑道:“呵呵,小郎子,你既要如此烈切待我,本姑子若不回以颜色,岂不显得有失礼数。”
女子右掌里,以自执着了先前所动着的那柄二尺玄锋。言语未讫,她已然振臂揎刃,掇短器,往来剑之下锋处扬筑而去
长短相戈,火花激洒,李圐闷哼一声,但觉宛若身抗巨浪之盖,剑力触之即溃,只教那霸道之威一掀,禁不住一路“蹬蹬蹬”的趔趄倒跌,狼狈御足之下,将有十数步才歇止根立。
“呵呵呵,小郎子,何苦干耗气力,不如蓄了此劲,待会也好伺奉本姑子一场,岂不快活!”
李圐虽迫于对方的恐怖实力,以至骇动了心魄,却怎奈得如此相亵之语灌耳,亦是将他撩拨得“迸碎钢牙,攥裂拳骨”,当下卯住一口填膺恶气,动出生平之力,打出一招“夷动八方”,暴起一剑,疾闪着宽步,向对方上首方向挑去。”
此是他压箱底的绝艺,自涉江湖之日始,未尝一展
夷者自匿,发于无形,八方势蛰,太阴太阳,动静震离,少阳少阴
见李圐拓步之间,暗藏八卦玄理,那女子显得惊讶道:“你这小郎缘何会此妙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眸着对方“乌黑”的冷脸,女子又道:“法虽极好,可惜人忒寡耿,呵呵,且教你扑个筋斗,颠之徙倚,蔽之我怀,也可柔拨柔拨你这一身的傲气”
此时剑以欺身,“夷动八方”的奥义,便在于“阴阳周卦,卜势开阖,脱脱我欲,飘渺无痕”
但凡世间武艺,无论器术,还是拳脚,招动之时,必按其轨,而循以出势。如此,相斗之间,你来我往,彼击此还,多是要窥其“轨向”,才可变以应对制衡之法
而夷动八方功至高深处,却能于不可思议之间,利用卦步之机要,“曲折”此等轨向,从而匹以敌方变幻莫测之功
譬如当下,李圐追剑,如虹掠影,怒点女子项下三寸,千钧一霎,毫离之间,那剑头眼见便要够极向处,却欻然剑光一沉,刃锋处以削在了女子膝前不足半寸之处
若是换一个人,想来此刻双腿必然难全,而一直立在不远处帮不上手的肖逸,心中却是一紧
他不相信李圐这一剑会真的削下去,毕竟那女子虽然浮浪,但多是嘴皮子上的事,手里头却并没出过一丝狠厉的手段,小以惩戒尚可,若真断她双足,肖逸可真要重新揣度一下李圐的心性了
可惜断与不断,肖逸是没法见证了。想那女子也当真了得,似早对李圐用剑的真实轨向,做了充分的预判,在那长剑下沉之时,已然警先打出了一枚醇熟的甜枣粒儿,精准的敲在了对方的脚踝之上
李圐受此一击,如遭锤罄,噬骨的疼痛令他脚下一软,摇摇坠坠的似要扑倒
女子见此,哈哈一笑,纵身一跃,跳到李圐身侧右臂一揽,就要将对方怀而箍之,却不料迎面忽然袭来数枚骰子,一个声音响道:“拥剑客寒姑子,休要在爷地头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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