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的早上七点,有八个人抬着棺材,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往我们家后面的一个坡上走去,那是道士先生看得地方,说是那向阳,风水好。

那个地方也离我们家不远,正好在我们房子的一个高高坡上,就好像父亲每天都在那里看着我们一样。

就这样送走了父亲最后一程,帮忙的人忙完自己的事情也都走了,最后就剩自家几个人了,安顿以后,他们都走了。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外婆,还有老头子,还有我们三个孩子,这是离过年还有十五天的时候,就剩我们了,很冷清。

别人都开始去办年货了,而我们却没了心思,每天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就是沉默,还沉浸在痛苦中。

父亲已去,我们还要好好活着,特别是母亲,以后的很多年,母亲都曾对我们说起过,如果不是有我们,她一定跟着父亲走了。

是的,我们不得不承认母亲会那么做。所有人都担心着母亲会发病,母亲会崩溃,不怀好意的人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都等着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特别是那些曾经因为小事吵架的邻居,他们也许没有,但也许有。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父亲下葬后得第五天,老头子找到母亲,还有把我们三个也叫到身边,父亲走了,他是父亲的父亲,他这个时候无奈地需要替我们做着一些主。

他对母亲说道:“啊莲,孩子们也都到了。今天主要是有些事情要说。”

母亲淡淡说道:“爹,你说吧。”

他叹了口气说道:“啊真活着的时候就打算明年建房子的,现在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但没想到他突然就……没了。”老头子停顿了下,哽咽着说。

我们都没有说话,那时候对我们来说听到父亲的名字都是痛苦,而建房子这样的大事,我们一时都没了主意了。

母亲这几天一直喝着安眠药,才勉强睡着了。这些夜晚她也一直哭,我跟她睡在一起,我都知道。

老头子见我们没有说话,就继续看着母亲说道:“啊莲,今天找你就是说这个房子还建不建的问题?原先拆房子的日子都定在开年正月初四了,要是建的话,我们就需要着手去安排了,需要请人了。”

母亲不禁用袖子去擦了擦眼泪,因为这样的大事,她以前都没有管过,而她一个女人该怎么办呢?她什么都不懂啊。

但是母亲的性格很好强,她不懂,但又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她停了停,对老头子说道:“爹,房子我们继续建,按正常的拆。”

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坚强,这是她的倔强,别人总说为母则强,因为她担心哥哥们越来越大了,要娶媳妇没有新房子怎么办呢?

虽然她也知道父亲的葬礼以后,家里的钱已经没有剩多少了,她知道建房子肯定要负债累累了,但她只能厚着脸皮去借,去欠着。

还好母亲的亲戚也多,对她都还比较信任的,至今回想起那段艰苦岁月总是不堪入目,但我不得不佩服母亲的厉害。

大哥哥也在旁边说着:“啊爷,我们还是建吧,我明年出去好好干,把钱都寄回来建房子。”

见母亲和大哥哥这样说,老头子心里有些欣慰,因为他知道很苦,但是父亲的下一代人都是有出息的人。

而我和小哥哥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发言权,因为在零二年的时候,在农村要建房子,那就是家族的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能做主的事情。

就这样,悲痛过后,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继续去堕落去苦想,我们就要进入新的挑战,对我们全家来说是好事但也是从没有过的压力。

而那年除夕,我们过得没有心情,这是必然的,所以我们没有跟往常一样出去玩,因为我们不想看到别人家团聚,而我们家少了父亲,那就像没有团聚,我们只是陪着母亲坐着,她的精神好了些,自从决定建房子以后,她好像找到了精神寄托,也开始做些家务活了。

在新年正月初四这天,我们家有两件大事,一件是请人拆房子了,另一件事是哥哥要出去了,他要为我们的房子去赚钱了。

这天天还没有亮,我们所有人就起来了,虽然我迷迷瞪瞪的,但也很清楚要做什么。

我们那拆房子的时候也是需要看个日子的,而给我们看得是凌晨四点,这样动工会让房屋和家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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